梁知璿穿著程潔的連衣裙和披肩從車上下來,看著眼前穆崢的別墅,恍如隔世。
別墅門前停了不少車,花園門前擺了新的花草,屋裏燈火通明,似乎有不同於以往的熱鬧。
她拉了拉身上的披肩,柔軟的長流蘇鋪瀉而下,蓋過她的腰際,即使穿著裙子也不覺得冷了,甚至心裏也沒有一點畏縮。
她也很好奇,人到底可以麻木到什麼樣的境地,要被逼到什麼份上才會這樣。
她昨晚找程潔借衣服穿,程潔二話沒說就借給她了,姐倆身量差不多,她以為她隻是家裏出事來得匆忙沒有足夠的衣服穿。
她一定沒想到她又來找穆崢。
她站在門口摁鈴,來開門的是穿筆挺西服打領結的陌生中年男人,見了她問道:“小姐,您找誰?”
她不住這裏,他大概又把王嫂趕回去,另聘了一位英式管家?
“你好,我姓梁,我找穆崢。”
管家有些疑惑:“您是公司的人嗎?幾位董事都已經到了,冷餐會也已經開始了,穆先生現在正忙。如果不是很要緊的事兒,您要不另約時間再來?”
原來是公司高層在這兒聚會,難怪這麼熱鬧。
梁知璿的視線越過他看向裏麵,人影綽綽,仿佛能見觥籌交錯的情景,就是看不見穆崢本人。
恰好小曾從後門繞過來,她看見了,揚聲叫道:“小曾。”
小曾見了她也有一絲意外,但他跟穆崢最久,不動聲色的本色學的很足:“梁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找穆崢。”
“四哥現在很忙。”
“我隻說幾句話,麻煩你讓我見見他。”
小曾不說話,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剛上任不久,不認識梁知璿更不清楚她跟穆崢兩人間的瓜葛,但看樣子交情匪淺連小曾也攔不住。
他有些為難:“可是老董事長也在,我怕你現在進去不合適。”
梁知璿蹙了蹙眉:“穆崢他爸爸來了?”
“你怕了?”小曾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你連四哥都不怕,還怕他老爸啊?”
這個老子跟兒子相比,不管是能力還是魄力都差得遠了。
“走吧,我帶你進去,老董事長估計很快就要回酒店去了,他們今天剛到南城,歇不夠累著呢!”
小曾不再理會管家,帶著梁知璿從側門進去。
諾大的客廳布置得美輪美奐,水晶吊燈從挑高的房頂蜿蜒而下,光芒璀璨耀目,連原本放在角落的鋼琴也換了位置,燈光打在錚亮的鋼琴漆上,反射出光怪陸離的影像。
琴聲悠揚婉轉,有人在彈琴,但坐在鋼琴麵前的人卻不是穆崢,而是他上回在西餐廳門口攬在懷中的女孩兒。
梁知璿遠遠站在角落,仍然看得很清楚,那女孩一身橘色衣裙,收起了那晚的妖嬈美豔感,安靜而專注地彈琴,儼然全場焦點,隻是側臉輪廓仍像極了馮曉曉。
穆崢就在她身旁不遠處,端了酒杯跟董事之一低聲說話,他旁邊的沙發上坐的就是他父親穆坤和繼母馮亞茹。
梁知璿沒動也沒出聲,她一身精心裝扮在這衣香鬢影的場合似乎也黯淡無光,存在感全無。
可穆崢還是很快就發現了她,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鍾就漠然轉開,繼續跟身邊的人說話。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鼓起掌來。穆崢拿了一杯香檳走到鋼琴旁邊,那女孩接過去,盈盈地笑著挽住他胳膊。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馮亞茹這時起身走開了,穆坤叫住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周遭的人擋得嚴實,梁知璿看不清他們各自的神情和反應。
沒過多久穆坤就要走,穆崢叫了小曾開車送他和馮亞茹回酒店。人一走,他就朝她走過來,臉色陰沉得可怕:“你到這兒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
她站起來:“我有話想跟你說,沒想到你今天會忙。”她抬起手腕給他看,“你那晚送的珠子,搬家的時候那些人粗手粗腳掉在地上摔得散開了,好多珠子都裂了了,我撿了幾顆好的,重新穿成了手鏈。”
穆崢冷笑:“行了,省省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兒上這兒是專門給我添堵來了?”
梁知璿沒急著開口,因為她已經看到他身後有個婀娜身影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