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這一走就直接走出了夏家大門,連房間裏的東西都懶得再回去收拾了,顧亦然坐在車裏,看著她兩手空空的出來,便問:“東西呢?”

夏唯一低著頭,一聲不吭。

等她坐到車內後,顧亦然又問道:“你的行李呢?你不是說要收拾東西去影視城那邊住酒店麼?”

夏唯一仍舊垂著腦袋,隻是很小聲的說道:“別問了,你趕緊開車走吧。”

顧亦然聽出來她的聲音悶悶的,當即便感覺到不對勁,“這是怎麼了,抬起頭來給我看看?”

夏唯一用手捂住臉,嘴裏執拗的道:“不要再停在這裏,你快開車。”

顧亦然皺著眉,用手掰開她的手,再把她的下顎抬高,她沒有哭,眼眶卻是又紅紅的。

他想著她剛才還好好的,這下看著她的模樣,心裏便已明白過來她這肯定是在夏家裏麵發生什麼事情了。

“又受委屈了?”他撫著她的臉,輕輕的問。

夏唯一這一路都在極力隱忍,本是不想讓顧亦然看出來,誰知道聽到他這麼一問起,所有不良的情緒都忍不住往外冒,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你怎麼這麼討厭啊,都說不要問了……”

她坐在那裏抽泣著,顧亦然知道她一向喜歡逞強,最不願意讓人看到她不好的樣子,心裏麵即使擔憂,也隻好先作罷。

“好好好,我不問就不是了,你先別哭,小心等下眼睛又要過敏了。”他輕輕拍著她的肩,一邊輕聲哄著,一邊取出紙巾替她擦淚。

夏唯一從他手裏拿過紙巾,又自己擦了擦,就這麼哭了兩下之後,心裏麵到底比先前強忍著的時候好受多了,嘴裏又開始催促著顧亦然快開車。

顧亦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把她惹哭,隻好聽話的開車,麵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的夏宅,嘴角緊緊抿著,車子啟動時,那裏竟緩緩牽起一抹寒冷的弧度。

眼看著車子越開越遠,離夏宅也越來越遠,夏唯一的心情終於慢慢平複了一些。

她的右手裏仍拽著那張還沒有丟掉的卡片,攤開放在大腿上,一手緩緩撫平上麵的折痕。

顧亦然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她的舉動,剛開始的時候他就發現她手裏拽緊的東西,但因為一心都在她的人身上,便也沒怎麼在意那卡片,可現下看著她那一下一下的動作,那是對著珍貴的東西才有的小心翼翼與細心。

他輕咳了一聲,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手裏的那是什麼?”

夏唯一頭也沒抬的淡淡答道:“卡片啊。”

顧亦然道無語道:“我當然知道那是卡片了,我是問你,那是什麼卡片?”

夏唯一忽然沉默下來,一時也分不清這種卡片算哪一類。

賀卡?

不是。

情書?

不算。

邀請卡?

也不算。

夏唯一看著這張卡片裏洋洋灑灑的寫了近一兩千字,這些文字都是通由她當初無法方麵向淩紹宇開口直說的話語轉變而來的,所以每個字每句話她都早就能背得滾瓜爛熟。

雖然上麵沒有直白的表達對淩紹宇的喜歡,但也婉轉的傾述了對他的好感,甚至懇切的希望他那一天一定要準時的到達現場聽她把剩餘心裏話都說出來。可是……

夏唯一的眼底黯了黯,麵對這樣一張傾盡了很多心力卻又白費了的東西,如今的心情真是有著說不出的複雜。

雖說她始終憎恨著蘇蔓在背後搞的壞動作,毀掉了她那一天靜心準備的告白。但是另一方麵,她卻由衷的感到一絲慶幸,慶幸淩紹宇沒有看到她卡片,慶幸他到現在還不曾知道她那時候的心意。要不然,她現下這心裏麵隻怕比吞了蒼蠅還要覺得惡心。

如果沒有蘇蔓的算計,她哪裏會這麼早知道他們兩個人早在背地裏就勾搭在了一起。

至少……她如今沒有被人蒙在鼓裏。

顧亦然見她久久沒有聲音,當下便換了一個問題:“那張卡片是寫給誰的?”

夏唯一默了默,感覺好像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就順口答道:“淩紹宇。”

顧亦然一聽到這個名字,心間便不自覺的一沉,眉目斂起,麵色淡下,那雙眼裏更是晦暗如墨。

他忍著,盡量平靜的問:“不會是寫的情書吧?”

夏唯一很快否認:“當然不是了。”

“那又是什麼?”

夏唯一答不出來,便嘟囔著道:“反正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顧亦然抿著嘴角沒有做聲,暗自平複自己鬱鬱的心緒。看著夏唯一還在那裏輕輕撫平折痕,隻覺得十分礙眼,趁著她沒注意時,一伸手便迅速的將那張卡片從她手中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