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殤覺得太陽穴火辣辣的疼,眼睛也像噴了辣椒水一樣,眼前虛浮模糊的睜不開,不過顧佳茹還在這裏,故作精神淡淡道,“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這還不嚴重?怎麼才叫嚴重?你知不知道我一轉頭你的腦袋都快摔在地上了?要是讓人知道你韓大總裁在我這醫院裏破了相,醫院的門都得讓人踩平了。”
江慶安看著這病患一點都沒有身為病人的覺悟,也是操碎了心,張口就咆哮。小護士們紛紛驚愕,這還是他們溫文儒雅的江醫生嗎?江慶安這麼多年維持的溫良君子的形象,在這一刻瀕臨崩塌。
“看來這兩間病房的醫藥費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揚了揚手臂上的輸液管,笑容極淺淡。
“本來也沒打算賺你便宜,我是希望腰包鼓起來,可沒想著讓你們拿自己的身體給我創收。”江慶安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言重了,這會也忍不住軟了軟。
韓雲殤沒有理會江慶安,笑對顧佳茹,“劉陽不是還沒醒嗎?你不回去看看?萬一醒了,身邊沒有人照顧可不行。”
顧佳茹臉色緊了緊,想留下來照顧韓雲殤,又惦記劉陽,權衡之下,覺得韓雲殤大概休息幾天就好了,劉陽那邊才是最嚴重的,最終決定回去照顧劉陽。
她欠劉陽的已經夠多了,要不是劉陽這次能活下來,她欠劉陽的就是一條命,讓她拿什麼還?也許潛意識裏早就把韓雲殤當成自己人,寧願欠了他的也不願對不起劉陽。
“我先去劉陽那邊,晚一點過來看你,你好好照顧自己。”
江慶安拚命給韓雲殤使眼色,這個男人不是精得跟狐狸似的嗎?怎麼到了正事上開始犯傻?這是多好的博取同情的機會啊,一張嘴就送出去了,眉頭都沒皺一下。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韓雲殤是個這麼大方,這麼博愛的人呢?
門關了,江慶安小聲一句,“假正經。”
韓雲殤充耳不聞,對旁邊的小護士道,“你們也出去吧,我這裏不需要這麼多人。”
這會江慶安心裏的警鍾被敲響,韓雲殤是故意把人都支開的?
“你”
江慶安剛發出一個單音,韓雲殤就閉上眼睛,唇色慢慢淡去,一啟一合,“慶安,我覺得有點頭暈。”
“什麼時候開始的?你怎麼不早說?”江慶安想到了什麼,臉色驚變,伸手覆上韓雲殤的額頭,一片滾燙,灼燒著他的手心。
“佳茹還在這裏,你讓我怎麼說呢?”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該死!我看你就是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身體,我遲早要被你嚇死。”沒等到韓雲殤的回答,江慶安推了他幾把,“雲殤?雲殤?”
韓雲殤接管韓氏集團以來,每天過得都是高強度高壓力的生活,幾十個小時不眠不休是經常的事。這次韓雲殤可謂是心力交瘁,身心都到了一個疲憊的臨界點,最終陷入沉沉的昏迷,不省人事,渾身更是熱得像個滾燙的火球。物理降溫已經不管用了,隻能藥物降溫。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了。
他病中發白的臉色透著幾分疲色,明晃晃的燈光打在醫院白色的牆壁上折射出更明亮的光,顧佳茹就坐在病床邊靜靜守著他,雙眼憔悴不堪,猩紅的血絲滿布眼中她就這麼癡纏的看著他,這個為她遮風擋雨無所不能的男人病倒了啊。
看著他光滑的沒有一絲毛孔的側臉,隱隱能看到皮膚上細小的絨毛,發白的唇瓣被她用棉簽蘸水濕潤了一遍又一遍。一天一夜沒有進食,隻能用營養液吊著身體,還有各種藥物,他的手背都有些青紫了。
“我睡了多久?”
韓雲殤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顧佳茹那張又瘦了一圈的臉。
本來在韓家錦衣玉食養出來的珠圓玉潤,這會都沒了,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比剛認識她的時候都不如。
他的心裏直泛酸。
顧佳茹對他笑,“不多,一天一夜而已。”
隻顧著照顧兩個生病的男人,別說吃飯,顧佳茹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張口才察覺,自己的嗓子都快幹的冒煙了。
“那你呢?”韓雲殤也想對她笑,但是笑不出來。
“我一直陪著你。”顧佳茹伸手拉著床上他的大掌,想跟他十指交握。
韓雲殤的手往旁邊一伸,顧佳茹撲了個空,手尷尬的縮回,不解的看著他,隻聽他說,“去休息,我已經沒事了。”
“我不放心你們。”
他的目光晦暗難明,喉間一陣沒由來的腥味,被他強壓下,“他醒了嗎?”
他問的是劉陽。
又過了一天一夜,應該醒了吧?如果醒了,顧佳茹也能好受一些。
“還沒有,不過江慶安說他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已經恢複正常,隻要醒了就好了。”
每每提到劉陽,顧佳茹的心都像被一根細針狠狠的碾過似的,紮在心頭最柔軟的地方,生疼生疼的,血色一點一點往外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