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雖說是到了夏天,但是冷氣開得很足,各個角落裏都被一種涼氣所侵蝕著。
柏炎坐在沙發,也看不清他是什麼姿勢,隻覺得滿身的低迷和哀戚,在一點一點的釋放……直到最後,所有的傾泄都堆積到了一點,轟然炸了。
砰。
一拳搭在茶幾上,手指發出卡嚓一聲響……他不穩淩亂的呼吸,在夜色裏讓人聽著心顫。
過了好久好久……
他才平穩下來,聲音淡涼,“出來吧。”
女孩兒從後麵出來,弱弱的叫了一聲,“哥。”
柏炎憑著記憶抽了紙巾在桌子上擦了兩下,扔進垃圾桶裏,開燈。
桌子上的血還沒有擦盡,他從容的又重新擦……
“哥,你怎麼了?”安然過來。
她過來時,桌子一名一塵不染,他又不著痕跡的擦著手背,“沒事兒,睡不著,在這兒呆一會兒,這大半夜,你出來做什麼?”
安然睡眼惺忪,她揉了一下眼睛……迷糊的她還真的沒有發現哥哥受了傷。
“我聽到姐姐關門的聲音,我就醒了……我下來看看,剛剛是什麼聲音?”
柏炎回頭,摸摸她的鼻頭,“嚇到你了?”
她水霧般的眼睛崇拜的看著柏炎,“有點。”
“乖,去睡吧。剛剛有東西掉下來,我抱著不會再吵到你。”
“……哥,你是不是和秋姐吵架了?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怎麼不睡一個屋子?”
“。丫頭片子,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我懂,我怎麼不懂。她不愛你,她喜歡別人,可是她還是要嫁給你。再說男女之間不就那點事兒,我知道。”
柏炎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指,“再胡說我不客氣了,你秋姐對我不止是男女之情。還有我們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指手畫腳,最後我鄭重警告你,二十歲之前,不許談戀愛!左笑是個什麼玩意兒,你也喜歡?”
柏冉沒說話,她……她根本沒有喜歡左笑,那一晚就是左笑對她圖謀不軌。
“去睡覺。”命令。
柏冉哼了一聲,想反抗卻又不敢。一扭頭看到了在桌角的平板,她彎腰去拿。
手都伸了出去,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縮回手,偷瞄著柏炎。
“我就知道是你拿的,把這個拿回來做什麼?”
柏冉是想著把言馳的東西拿回來,然後再找個機會換給他,一來二往,不就都識了嗎?
“沒什麼……”她不敢說。
“柏冉,把你的小心思給我收起來,若是被我知道你背著我幹什麼不應該幹的事情,我剝了你的皮。”
柏冉抽口氣,生氣!!
然後又釋然,“行,我什麼都不做,我去睡覺。”看你什麼時候搞定秋姐。
她上樓,上樓的時候想著應該怎麼……幫幫哥哥。
秋姐姐和言馳不般配啊,他們不應該在一起的。
……
鬱清秋又失眠了,腦子裏一直在想著那一晚的事情……
她被言馳送回來,微醺狀態下,精神其實很好的,不想呆著,總想做點什麼。
所以當一個電話打來說言馳出去找女人的時候,她就從那個家走了出來。
言馳不會輕易找女人,但是一旦找起來……那感覺就像是一棵老樹,跟紮在泥土裏麵,不動用一點特殊手段,是根本拔不起來的。
這個能吸引他陷在泥土裏的女人就叫莫雲……她攔了一輛車,到了對方給的酒店。
碰到了柏炎,那一晚是柏炎的生日,他一個人在這兒。那一晚發生的一切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去了,問是不是柏炎打的電話,他詫異,說沒有。
她也沒有追究,其實她還是挺相信柏炎的。
既然來就來了,又碰上是她的生日,那就喝杯酒,怎麼說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老朋友。
喝了半杯酒,就來了短信,是言馳和莫雲的合照,陌生的地點,以及言馳臉上陌生的溫柔。
她痛從心來,就多喝了幾杯。原本那個日子,因為莫雲的出現,她心情就非常不好。
在言馳看見客戶的時候,她就搶著喝酒……她企圖,企圖用這種方法讓言馳發現她的低落和難過。
但是,沒有。
他接了一個電話就跑了,根本不管她。
喝醉了,那一晚……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在床上,穿著酒店的浴袍。
滿地的狼藉,垃圾桶裏還有很多用過的紙巾。她不是處,她太明白紙巾是擦了什麼……
但是她堅信,她和柏炎沒有做。
言馳來了,她心跳都在預警,聲聲高亢。她想,現在是完了……
他住院。
不叫他,她難過,傷心。
後來莫雲來了,鬱清秋問了她,那一晚她是不是和言馳在一起。
莫雲矢口否認,且拿了有力的證據,證明她根本不在本市。所以那一晚,是誰給她打的電話,至今都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