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秋整個人在那一瞬間仿佛被麻痹了一樣,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濃烈的眉,英挺的鼻,眉心攏在一起,這張臉多少次都在她的午夜夢回裏……
在前期他在她的心裏開始刨一個個的傷口,到了後來他就像是一個烙鐵烙在了傷口,然而到了現在,他依然不打算放過她,在她的傷口上……一次一次的雪上加霜。
她愛他,愛慘了他。
那些年裏,她的生命裏就隻有他,除了他誰都看不上,她每一天都在幻想兩個人在一起恩恩愛愛的日子………
【不要嫁給他,好不好?】
這種話真的不像是他能說出口的,好像是夢,好不真實。
這些天在她的心裏築起來的城牆,有了崩塌的痕跡……
她呼吸急促,伸手……慢慢的朝著他的胸口爬上來,很慢。
最後抓住他的衣服,攥在手心裏,心口發疼。
“言馳……”刻在心裏頭的名字,喊出來,就像是有一把刀從她的心口滾出來。
他突然不吻了。
停了。
放在背上的手,也鬆了力道,沒有了意識,慢慢的吊在那裏。
她怔怔的看著他……他的呼吸還在唇側,兩個人的呼吸還在糾纏……
她微微的退開,卻看到他……睡著了。所以剛剛說句話的時候,他依舊在夢裏,那麼是對誰說的呢,還是他………根本不是說的這句話,是她聽錯了!
是她心裏想他這麼講,迫切的渴望著他用一種溫柔纏綿的方式讓她不要嫁人。
是吧,應該是聽錯了。
心裏的城牆一下子就垮了,她推開他,推動了……她坐起來,情緒湧了上來。
掄起拳頭,不受控製的往他的胸口上錘!該死的該死的,啊啊啊啊!
她恨,恨透了,恨他,恨自己!
有什麼東西掉下來,掉在他的身上,晶瑩剔透。
錘夠了,下來,卻被一旁的婚紗絆著跌倒在地,整個膝蓋啪的一下跪在地板磚上,疼。
她就呆在那裏,良久都沒有起來……她聽到了自己心碎成渣的聲音。
屋子裏靜謐至極。
男人依舊沒有醒,依舊在睡夢裏,婚紗堆積在地上,潔白無瑕隻可惜沾了陰紅的血跡,總有幾分淒美之意。
鬱清秋跪坐在地上,過了好大一會兒……她在臉上抹了一把。
起身,把婚紗撿起來,撿起破碎的自己。
出去,朝著黑夜……
………
夜,漆黑的讓人恐慌。
包括路燈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她抱著婚紗,走出小區。
路,悠長悠長……
婚紗帶著血拖在地上,在門口的地方停下,那停了一輛保時捷。
在夜市裏帶著一種孤立的壓迫感,車門靠著一個男人,黑色的衣服,與這黑夜融化到了一起。
他正在抽煙,煙頭在夜色裏忽明忽暗,那感覺,像點在她的心上。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那根煙直到她出來後……就再也沒有抽過。
許久許久……
鬱清秋過去,在他兩米遠的距離停下。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這麼寬闊的場地,還有風吹,她聞到了濃濃的煙味兒,都來自他的身旁。
“是不是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婚期在即,她一身狼狽的從前男友的屋子裏出來……哪怕她的狼狽主要來自於神情上的,放在誰身上都會往那方麵。
柏炎終於抽了一口。煙還在這裏,好久都沒有吐出來,而後從鼻孔裏一圈一圈的繞著。
“說說看。”
是抽多了煙的原故吧,聲音沙啞的厲害。
“是婚紗公司給我打的電話,我來了,但是,沒有走成。”
“我想知道。”煙霧終於吐盡,他的眼神很深諳,“究竟是什麼,讓你在我的麵前說這種話時這麼的理直氣壯?”
鬱清秋並沒有理直氣壯,她隻是在……陳述這件事情,因為他看到了她從言馳的家裏出來,所以便不想拐彎抹角。
“是覺得我一定得娶你嗎?”他這個聲音裏,已經夾雜了無法忍受的隱忍。
鬱清秋知道,如柏炎這樣的人,必然有很多的女人喜歡他,想娶什麼樣的都有。
“沒有,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什麼都沒有。”
“你信?”他反問。
鬱清秋沒有說話了,她知道,她在說在他的心裏就成了狡辯。
煙頭被他彈到了垃圾桶,動作幹脆利落,給她拉開車門,“走。”
走?
“柏炎……”不生氣了?
……
她很奇怪,柏炎好像沒有一點生氣的症狀。包括在小區外,柏炎在車門口對她說的那些話。
到了車裏,他更是什麼都沒問,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她覺得不安,她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發展的,一般來說,柏炎會憤怒,會質問她到底幹了什麼,兩個人談了什麼。
但,他一路都在沉默。
車外景色在倒退,這個城市正在黑暗裏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