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烏雲遮擋,夜漆黑得有一種窒息感。院子裏的聲控燈,她也不想讓它亮。

漆黑裏,她按照之前扔下去的位置,憑著記憶一件一件的撿起來。

他的休閑服,西服,襯衫……還有很多的內褲。許多衣服都沒有穿過,穿過的有洗衣液的味道還夾雜著他的味道。

熟悉的輕易就勾起過往的樁樁幕幕……心底又起雲湧,她咬著唇,把血往肚子裏咽!

有微弱的燈光傳來,照著她的狼狽,她抬頭……看到了對麵別墅裏的女人,她的半邊身子都隱藏在窗簾裏,有一半露出來。

她在明,鬱清秋在暗。

看的很清楚,她在看她,末了又看向了二樓……

最後又看著她,輕輕的笑了一下,不知道這笑是什麼意思。

鬱清秋覺得了難堪,當然,白煙不一定會取笑她,不一定會有那個意思。

她站起來,白煙已經進去,沒有拉上窗簾,也沒有關燈。

鬱清秋借著這虛弱的光,收拾完了所有的衣服。上樓,步伐緩慢。

他說得對,她又致命的軟肋在他的手裏,不僅如此,比起死,最痛苦的就是生不如死。

……

到房間,他依然在陽台,還是躺在那兒,也沒有開燈。

鬱清秋也不開,把他的衣服重新掛好,扯一扯褶皺的部分。

睡覺。

這一夜,他沒有進來,就在陽台上睡。鬱清秋失眠了很久很久才睡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半。,陽光太過火辣,在屋子裏都感覺到了那股悶熱。

把空調的溫度調好,洗臉,刷牙,下樓。

羅甫務在院子裏練太極,那個動作……就像趙本山的那個小品所說,是在打麻將吧,很滑稽。

桌子上擺著早餐,然而她沒有食欲。

“嗨,早上好。”羅甫務進來,臉紅撲撲的,唇紅齒白。

“好。”她淡淡的回應。

“言哥工作去了,我過來給你做飯。鬱姐,吃完早飯我們去遊泳吧。”

“沒興趣。”

“為啥子……哎,笑笑!”羅甫務突然看見了什麼,叫起來。

鬱清秋看過去,見那隻貓從外麵進來,身上很髒,貓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

穿著黑色吊帶衫的女人,外麵鬆鬆垮垮的罩了一件坎肩,身材極好,非常性感。

羅甫務跑出去抓貓,鬱清秋也出去……

“哎喲,笑笑,你去哪兒了,到處跑,過分了吧。”笑笑窩在羅甫務的懷裏,軟軟的喵喵著,聽來像是在撒嬌。

“在我家廚房裏,做早飯的時候才發現它。是它把我帶到了這裏來。”白煙的聲音都很風情,這種女人,男人如何抗拒。

她話是對著鬱清秋說的,柔柔微笑。

鬱清秋回笑,“如果喜歡,你就養著,不必送回來。”

“我不喜歡貓。”白煙揉了一把頭發,她很白,白的發亮的那種。

“我叫白煙。”她寡淡的一句後,開始自我介紹。

“鬱清秋。”她更是言簡意賅。

“作為鄰居,介意一起散步麼?”

鬱清秋不想兩個字已經衝到了喉嚨口,不知怎麼的又同意了。

………

這個山莊非常美,綠化占了一大半,到處都是綠樹成蔭,所以這兒的房價也特別貴,十幾萬一平,普通的老百姓買不起。

白煙不知道算不算普通老百姓,因為她身上的鞋子和衣服,不到五百塊,卻又住在這豪華的房子裏。

“我才搬進來沒有多久,你要在這裏住很久嗎?”這種開場白,幼稚的很。

鬱清秋在喝牛奶,是羅甫務硬塞在她手裏的,說必須喝,不能空腹。

“不知道。”未知數。

“看得出來。”白煙微笑著,在一顆榕樹下停了下來,她扯了扯坎肩,露出細細的手腕,上麵有一條手鏈,璀璨奪目。

鬱清秋不禁多看了兩眼那個手鏈,因為……它和柏炎的那塊手表是一個牌子的。

看顏色就知道那是剛剛入手的飾品。

“這個,我自己買的。”她說,晃了晃手腕,“昨天買的,售價八萬八。買了之後,又買了這一身地攤貨。”她大大方方。

“很不錯,這些地攤貨被白小姐穿出了大牌的感覺。”

白煙笑著露出了兩排白牙,“謝謝,其實我負債百萬,因為買這個房子,欠了很多錢。”

“所以呢?”說這些幹什麼。

“我做了別人三年情婦,就為了買房。”

鬱清秋怔了一下,兩人並不認識,所以為什麼要說這些,她並不想知道白煙的過去。

“時常因為缺錢想要賣腎。”

“白小姐。”她咬著吸管,“我回家喂貓去了,它肯定很餓。”

告辭。

轉身。

“鬱小姐,我本想用我的悲慘給你安慰,你滿臉都是心事,不需要傾訴嗎?”

鬱清秋停住,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