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秋幾乎就是被言馳羈押著去了餐桌,做飯的傭人就有兩三個,所以做個飯出來也是很快,兩菜一湯,她一個人足夠了。
“吃。”一個字,言簡意駭。
鬱清秋啼笑皆非,那漂亮的臉蛋上又像生氣又像是好笑,“你這是在幹嘛呢?”
“讓你吃飯。”他坐在她的對麵,雙手抱胸,一臉的霸道。
清清淺淺的笑容染到了她的臉上,“第一次我們相見,是在那個女孩兒被男人欺負的雪地裏,那是強迫女人強行與他發生不正當的關係。現在你強迫我來你家,強迫我吃飯,接下來是不是該強迫我陪你睡覺?”
“別那麼齷齪。”
鬱清秋:“……”
言馳淡道:“你要是想在這裏睡覺,我的臥室可以讓給你,我需要強迫你嗎?”這姿態,這語氣,好像在說你不主動扒上來就不錯了。
“在孩子沒有回來之前,你趕緊把飯吃了。”
鬱清秋把他端詳了好一會兒,妥協:“也好,其實肚子還真是有點餓,言先生倒是火眼金晴,看出來我沒有吃飯。就是被人逼著上餐桌,有點不舒服罷了。”
“慢慢的你就習慣了。”
鬱清秋拿快筷子,聽到這話頓了一下,爾後又夾起一些青菜塞進嘴裏,腮幫子鼓起來的時候她問:“你是混黑社會的吧?”
“對,所以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也就是說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鬱清秋抿了下嘴,沒有再說話,默默的吃飯,五分鍾後,她秀眉一擰,朝他看去。那黝黑的深眸仿佛是一汪深譚,盯著她的時候似有黑漩在轉,她這麼一看,原本想要說的話,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她微微的別過了視線,後又重新看著他,“你不是打算用你的舉止來告訴我,多看帥哥有益於延年益壽吧?”這麼盯著她看,是希望她看回去?
“是盯著美女可以延年益壽,我還想長命百歲。”
鬱清秋唇瞥了瞥,似笑非笑,放下筷子,正色道:“聽原先生說,你是我前男友。”
“嗯。”
“還有一個女兒。”
“嗯。”
“你把我帶來就是想讓我看看她?”
“嗯。”
“那我看了之後,你打算把我怎麼辦?”
言馳不能把她強行的留在這兒,他不想再強迫她做任何一件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一個母親,哪怕是失憶了,小腹上的疤痕永遠都在,她生過孩子她知道,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本能的你就會喜歡!
本能的就想要陪她,照顧她,去愛護她,本能的她就會想要留下來。
他薄唇蠕動,“隨你。”
“既然是隨我,那讓我見,又是為什麼?你覺得她對我有感情嗎?她認識我嗎?還有你覺得,我會愛她嗎?很抱歉,說出來,可能有些殘忍,但我真的沒有一點母愛想要輸出,甚至馬上要見到她,我都沒有一點激動的心情。”
言馳沒有說話,就看著她,眼晴沒有眨一下,精致的五官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高深莫測。
鬱清秋被他看了幾秒之後,也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抱胸,頭微微一側,有幾縷烏黑的頭發從頭頂刷的一下掉下來……從發到表情再到動作,無一不說明她現在的從容和坦蕩。
像在說:看,你不用懷疑我說的話,句句發自肺腑。
“當真不想見?”他問。
“我沒有說不想,隻是說隨意。”
“那你走吧。”言馳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說這種話,那一晚她就是四兩撥千金,今天一如是,而他數次在她平淡的話裏,經曆了一場暴雨,可臉上卻依舊還要冷靜。
她大大方方的站起來,“謝謝午餐。”出去,背影曼妙。
出去,一陣涼風吹過來,她才想起外套沒拿,回頭,他站在門口。大門挺寬的,他站在正中央的位置,兩手插進口袋……好像根本沒有想讓她進去拿衣服的意思。
“言先生。”
“我看你挺厲害,應該也不會怕冷。這個點,沒有公交站也沒有出租,你自己走回去吧。”
鬱清秋抬頭,需要仰望才能看到他的臉,五官過於精致了些,光影都在他的臉側,有那麼幾分半諳半清的諱莫如深,一下子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發火,當然從他的話裏也聽得出來,他心情不好。
“哦,你還有男朋友,你可以打電話讓她來接你。”言馳又開口。
鬱清秋覺得他應該知道手機在外套裏,他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那好,告辭。”她爽朗答應,轉身,走了幾步。他忽然如一陣風一樣的竄到了她的麵前來,她沒有察覺,就這樣撞到了他的胸口上,又迅速後退,抬頭,疑惑的看著他,“幹什麼?”
“鬱清秋。”三個字,有苦澀、有失落、有隱忍、還有經年未見難以言喻的不舍,五味陳雜。或許是這一聲太有感染力,讓她的眼神都變了變,秋波流轉,未曾訴說出來的複雜又被卷入了眼底。
隨後笑出來,“要送我了?”
他沒動,稍長的發有幾縷掉落,覆蓋在濃眉之上,添了幾分落寞。他就這麼看著,少頃,長長一歎:“走吧,上車。”
鬱清秋哦了一聲。
“先上車,我去拿外套。”轉身,進去。
鬱清秋看著他進去,背影挺撥,後鬢的發修剪得精致而恰到好處。她眸心忽然緊了起來,唇咬著……轉身,臉對著院子的花園。一會兒,衣服披了上來,他的聲音很沉:“不是讓你上車麼?”
“看風景。”
院子裏有花有草,還有一個大大的草坪,草坪上有一個五彩斑斕的滑滑梯,以及小型的旋轉木馬,另外一邊是一個秋千,騰繩上全是花,秋千的那一邊是一個小小的山坡。這個院子真是千姿百態,言馳沒有多說,她無意看女兒,更無意留在此地,那也就不介紹了。
“走吧。”
鬱清秋輕輕點頭。
院子裏還有一個四個車位的小型停車場,坐落在花叢中央,才剛剛打開車門,一輛黑色的賓利就開了進來。言馳沒動,鬱清秋已經坐了上去,“走啊。”
他還是沒動。
車子都沒有停好,羅甫務的頭就伸了出來,“鬱姐呢?”一臉的迫不及待。
“停好。”
羅甫務把車子停著,後座還有兩個男人,“言哥。”這兩人也朝車子裏去看,哇地一聲,同時撲了上去,“鬱姐!”
言馳虛身一擋,站在後座的車門前,“滾過去。”像餓狼撲羊一樣。
“我們看看……”
“以後有的是時間,過去。”
正說著話呢,聽到了關門聲。他回頭,看到羅甫務已經從那一頭上了車,看到鬱清秋,撲了上去,把鬱清秋抱了一個滿懷。
媽的!
“言哥,我們也要!”
“滾!”言馳吼了聲,開門,把鬱清秋給扒拉出來,扯下來,鬱清秋禮貌的笑笑,頭發被羅甫務弄得都亂了些。
“我女兒呢?”言馳擋著她,不讓他們碰。
“在車上呢,睡著呢。”
“抱下來。”
其中一人趕緊過去,去解兒童座椅的安全帶。這時羅甫務從車子側麵蹭了過來,笑得嘴都咧到了後腦勺上去。言馳白了他一眼,羅甫務沒理。
孩子抱了出來,言馳接過,回頭,直接塞到了鬱清秋的懷裏,“她的臥室在二樓右拐第三間,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