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目的的,也不知道去哪兒,國不能出,就那麼漫無目的的走。他和厲弘深有一些些的相似之處,當年明嫣和季棠也是差一點就結了婚,但隻是差一點,卻也沒有結成。現在鬱清秋結了,火速。
有厲弘深在終究是不方便,下了車,找了一個的士到了四合院。他喜歡這個地方,鬱清秋也喜歡。雪已經完全覆蓋住了整個四合院,朱門紅瓦籠罩在一層霜雪裏,整個世界都美得那麼單一。
打電話過去,沒有人接,給黎卓也沒有人。是在新婚嗎?這時候應該特別忙?還是說已經熄燈就寢,她已經……
猛地閉上了眼晴,搖搖頭,頭一動,脖子和後腦勺同時一起停。
一小時後出去,到四合院的門口,地麵上盡是純潔聖白的雪,他先前踩進來的腳印已經被蓋住,那麼幹淨,就像是先前看到的婚紗一樣,神聖而不可侵犯。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肩頭落滿了雪,他才抬腿……往路口的方向走去。
地處空曠,無一人,隻有他翩躚的腳步,踩落出一長串孤獨的腳印來,深深淺淺,步伐不穩。
雪還在下……
……
這場雪到了晚上才停,冷空氣更加的肆無忌憚,雪下的太厚,以至於外麵依舊一片的白,航班依舊是停飛狀態。
病房裏溫暖如春,言馳穿著單薄的病服靠坐在床頭,側頭看著窗外,他到底還是回到了醫院。
昏暗的光線印照著他的側臉,那流暢優美的弧度被影子刻在了牆壁上,安靜的淡漠,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羅甫務進來的時候,他還是保持著這個姿勢,懷疑他一晚上沒睡。
臉色卡白到青。
“言哥,我去看妍妍了。”羅甫務現在覺得騙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心裏是有點過意不去的。
言馳回頭,眼睛裏都是血絲,一夜之間胡渣也冒了出來,看起來滄桑又頹廢,“她怎麼樣?”聲音也啞的很。
“挺好的,和她姑姑睡,晚上會不聽話,一直要爸爸,也有專人哄她,情況基本穩定。”
言馳沒在說話,閉了閉發脹的雙眸。
“我走的時候,她還要來看你,你病的嚴重,我就沒有帶來。她很愛你,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在外麵等了一夜,不哭也不鬧。”
言馳眉頭皺了一下,想著女兒在外麵等,他便心疼的不行。
“好好養傷吧,別再出去了,不然小妍妍得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
言馳沒動,下巴一圈的胡渣,落魄時也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風度,“去把明嫣叫來。”
………
明嫣去了醫院,在院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進去便是一副悲痛惋惜的表情。
“大哥。”
“給她打電話。”
明嫣微愣,她不太想打。
“拿來,我打。”他帶著命令。
明嫣思前想後,還是拿出手機,撥通,“清秋……”
話都還沒有說上一句,手機就被搶了去,言馳拿過,他有許多話要說,卻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喉頭滾了又滾,方才開口,“清秋。”兩個字,包含了千言萬語。
對方沉默了兩秒,直接掛了電話,嘟嘟嘟的盲音。這一掛,也已經夠了,夠表達她的態度。
手機捏在手上,閉眼,唇角的肌肉在抽搐,在緊繃。
“哥……”明嫣不太忍心,畢竟是自己親哥,“別難過,清秋應該找自己的幸福。我聽爸說,給你介紹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像非常漂亮……”後麵兩個字,越說越虛,因為言馳已經一個眼神掃了過來。
“我需要什麼門當戶對。”他沉聲說道。
“門當戶對也有道理啊,這樣的兩個人才能走到最遠。”
“閉嘴。”
“哥。”
“去告訴老頭子別給我整那些沒用的東西,否則他晚年生活都別想看到我女兒了。”
“你……不娶老婆啦?”明嫣等著大哥說除了清秋我誰都不娶這種話,但是……
“當然娶。”
“………”他現在知道清秋結了婚,他還有一個女兒,還娶?“哥,你有沒有良心啊?”
“來,你過來。”言馳衝她招手,明嫣不明所以的過去,到床邊時,他把明嫣往下一扯,導致明嫣整個人都倒在了他的胸口。
“大哥,我……我是有老公的。”你還要欺負我?
“可以啊你,毛沒幾根,學會騙我了。你打的這個電話,是國際電話?那電話裏頭怎麼還有我女兒在喊媽媽?”
“可能…可能回國了吧。”她眼睛都不眨。
“你是不是想挨揍?”說著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啪,從意大利往返的航班全都停了,她從哪兒回!
她都這麼大人了,還被打?
“大哥!”
“帶我去,否則……你會藏人我也會。我讓你一個月都見不到你老公還有你兒子,說!”最後一個字,胸腔抖動,用了他目前最大的力氣!
言馳脾氣不好,年輕的時候可能三言兩句就有動手的可能,但是他都揍過言昱寧,就是沒有對她動過手,大聲都沒有,正因為這樣明嫣對他才有忌憚。
“哥,我不知道……”可她還是弱弱的反駁了。
言馳又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眸裏的火苗不多時又消了下去,轉為了無奈低悉,“嫣兒,大哥求你了。”他也不可能真的把明嫣藏起來,不考慮厲弘深,也得考慮明一。
剛剛那個電話他聽到了女兒的聲音,非常小非常弱,可他還是聽到了,所以羅甫務也在騙他,都在騙他。
明嫣一下就心軟了,大哥的額頭到後腦勺,脖子都包紮了起來,還有後背,也受了傷,到底還是於心不忍。
………
雪停了,也還是冷。
明嫣的車技也就那樣,沒有結婚以前車技一坨屎,結了婚後車技連一坨屎都不如了。
車裏就隻有他們倆,也就隻有言馳開車,脖子都沒法自由扭動。
“大哥,還是我來,我慢點就是。”
“我還不想死。”他低低的道,斜眼瞄了眼左右,沒有車後,單手轉動方向盤,出庫,利落流暢。
明嫣沒吭聲,就是想說把她的手機給她啊,一直揣在口袋幹嘛呢。
“她們在哪兒?”
“在南哥的滑雪場。”明嫣呼了一口氣,昨晚她們並沒有回來。她真的說不清,要不要讓他們見麵。
………
原氏企業遍布全國,以旅遊業為主。滑雪場低處較為偏僻,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以後,言馳的脖子已經完全不能隨意轉動,疼且僵硬,傷隱藏在羽絨服的衣領裏。
現在是上午十點,滑雪場裏的人基本不怎麼多,冷氣撲麵而來,羽絨服好像都無法抵擋這股寒氣。
“冷嗎?”他問明嫣,同時已經在脫衣服了。
“我不冷!”明嫣趕緊摁住他的手,指著某一處,“那兒有人。”
言馳尋聲望去,滑雪場的光線太過刺眼,在五六個人裏,隱隱可見一個穿著深色羽絨服的人,懷裏抱著一個孩子正從上麵滑下來,以蛇形的走位,速度非常快。
那個孩子穿著粉色的羽絨服,緊緊的抱著那男人的脖子,什麼都看不到,就看到她兩個擺動的小腳,好像挺激動。
那是言小妍,他一眼就認得出來,哪怕是隔的遠,那那個男的,想來就是黎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