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南風想著這膝蓋應該很疼,隻是她好像完全不在意。
抬頭,臉上濕濕的,鑲嵌在毛孔上,就好像那些水是從毛孔裏滲透出來的晶亮,道容光煥發又精神疲憊。
“我哪裏對你動手了,還不是你惹我。”她的聲音很軟,還很弱。
原南風在心裏歎氣,不想和她爭辯什麼,反正他是逃不掉侵犯她的罪名,她動手,是他活該。
“起來。”
“我腿麻。”
“怎麼,又想命令我抱你出去?你這腿長來是幹什麼的?”
“我受傷了。”
一副【我受傷了你就該照顧我的】姿態,真他媽欠收拾。他好歹也是一個大少爺,差一點吃飯就要別人喂的金貴,憑什麼照顧她。
他動了動腳尖,她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衣服,半個身子都要靠在他的懷裏。
“我被人打了,差一點被車撞了,沒吃午飯也沒吃晚飯,洗澡還摔了一跤,你不能對我好點嗎?”
他對她不好?!!
他對他爹都沒有這麼關心過!
低頭,她的頭發濕濕的,貼在頭上。18歲的年紀,無論想再怎麼裝老成,但她依舊抵不過不顯情緒的成熟女人,她的眼睛裏有被擊碎的堅強。
她抓著他,像抓了一個浮木,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生怕他會跑一樣。
“怎麼會被人撞?又為什麼不吃飯?”
她沒有答,又說,“我冷。”被涼水衝了半天,又坐了半天,是真的冷,就感覺身體裏冒出了一股很重的寒氣,冷,這應該是感冒的前兆。
原南風抿唇,然後把她一把抱起來,“我看你就是吃定我了!”不會不管她。
她沒有說話,不是吃定啊,隻是單純的覺得他不會不管她,但也沒有那麼篤定。
把她抱到床上,看著她這一身的傷,不由得皺眉,“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吹頭發,給你擦藥,給你做飯吧?”這隻是眼前的,明天還要給她幫忙收拾打她的人,找撞她的人,麻煩精。
她仰頭,圓滾滾的眼睛很亮,天生自帶眼線,天生的就不是小鳥依人的女孩兒,“可以嗎?”
“……”他就知道,這女人不是個好東西。
他站起來,要走的時候受到了阻礙,低頭,他拉著了他的手腕。
她剛在洗澡,自然是沒有穿衣服的,浴巾包著也有了一些鬆鬆垮垮,他站著清楚的看到她隻包著一半的胸。
他腹下一陣騷動。
“你去哪兒?”
他呼口氣,抽開手,從櫃子裏隨便拿了一件衣服,也沒看是自己的還是她的。
扔給她,“把內衣內褲給我穿上,還有衣服,坐凳子上,不許坐床上,不許把床單打濕!”晚上他要睡的。
出去,下樓。
在客廳裏拿了醫藥箱,同時給原野打電話,“原叔,今天她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會又什麼都不知道吧?”
原野一時沒懂,“原小姐,又……出什麼事兒了?”他都不敢大聲問。
果然啊。
“那就去查,誰打的他,誰撞的她。還有買點吃的和感冒藥送過來。”
“好的。”
拿醫藥箱的時候,轉著去了廚房,是不是有什麼零食,除了在垃圾桶裏看到了爛掉的麵條外,什麼都沒有。
她還敢煮麵條,跟個毒藥一樣。
………
上樓,她第一次聽話了,沒有坐床上,做在凳子上,一頭濕漉漉的頭發披下來,發梢下滴下來的水打濕了她的衣服,濕一大片。
他這才發現,他拿的是自己的短袖,拿短袖她就穿,也不知道穿條褲子。
他過去,醫藥箱放在桌子上彭的一聲,她都沒有回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盯著地板,一動不動。
他也沒理她,去拿了吹風機,給她吹頭發。他是男人,頭發短,從來不用這玩意兒,又是大少爺,這種事從來沒有做過,所以難免不順手。
但頭發很順,穿插進去,拂著手指格外的舒服,頭發吹到八成幹,做在她的對麵。
才坐下,她的腿就自動挪了過來,放在他的腿上。
“………”
她真是一個被人服侍慣了的大小姐,指使人、命令人都那麼自然。可奇怪的是,她怎麼命令他,他都能一步步的妥協。
他以後的很多年,都沒有想通這個問題。
她還是神遊在外的模樣,吹頭發把臉吹的紅通通的臉蛋兒,粉嫩的像花蕊最中間的那一株,一碰就碎,一看就醉。
於是就想,他一定是被美色給吸引了,色令智昏。
上藥。
“原南風。”
“說。”
“你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嗎?”
“嗯,所以你就應該磕頭感謝我。”
“你擦了半天,都沒有擦到傷口處,你傻啊?”
原南風抬頭看了她一眼,淡道,“小白眼狼,那不是怕你疼嗎?”
“我不怕啊。”她坦然的回。
嬌貴的大小姐不怕疼,還真是讓人欣慰。那他不客氣了,拿著棉簽去擦,有一大塊的皮都被掀了起來,皮筋相連,必然很疼,她居然吭沒有吭一聲。
擦完藥還有胳膊,一係列做完,她隻是疼的變了臉色,但是依舊沒有吭聲。
倒也很厲害。
膝蓋和胳膊都貼上紗布和藥水,這回是真的不能走路了。原野把藥和飯買了過來,送上樓,看到他們呆在一個房間裏,原芷藍還穿著他的衣服時,一凜,神情有異。
但也很快就恢複如常,送到了就走。
兩個人在臥室裏吃了晚飯,這是四年多以來,第二次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倒是挺安靜的,對於誰打的她,誰撞的她,隻字不提。
飯後,他還有事情,已經大學畢業,要正式開始上班,該學的必須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