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繼中一口咬定是原芷藍殺的人,斬釘截鐵。小樹林裏自然有監控,但任何監控都有死角,更不用說那是在黑夜。
審訊室裏,原繼中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在把原芷藍往死處引。
所謂殺人償命,如果真的判定原芷藍是凶手,那麼,她的下場比原繼中慘,要麼,要麼無期。
而原芷藍的一句我沒有殺人,原繼中在誣陷,顯得很空洞。
於是,‘暫住’警局。
哪怕已經到了春天,夜晚還是特別的涼,還是覺得冷的受不了。
這兒的床很小,大概隻有幾十公分寬吧,很矮,很硬,無法入睡。這幅身體,以前,,生慣養慣了,嬌氣的很。
但是在看守所的那一個月,讓她知道了另外一個時間,那裏是床都沒有的。
所以也不是覺得不能睡,就是睡不著。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那個小小的窗口,心裏就如同這漆黑的夜,沉悶的讓人窒息。
……
大概是淩晨兩三點的時候,她見到了原南風,或許是因為他打點了關係吧,所以把她弄到了隊長的辦公室裏。
外是白雪皚皚,屋子裏也是一片的清冷,沒有開暖氣。
她進去,他回頭。
屋子裏沒有開燈,微弱的光線不知道從哪兒傳過來,恍恍惚惚的,兩人視線在空中相碰。
複雜,深沉,繾綣,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無法言喻的擔憂和開場白。
就這樣站了很久,原芷藍覺得……不需要在這樣繼續下去,回頭,想要出去。
衣服受到了拉扯,他沒有碰觸她的身體,隻是……隻是拉著她寬鬆的衣服。
她站定,沒有回頭。
許久,他才一寸一寸的把她的衣服給鬆開,近在咫尺,霧暗的視線盯著她雪白的脖頸。
“殺人了?”他問。
“沒有。”原芷藍說,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
說沒有,她相信原南風會相信她,也會知道原繼中是在陷害。
他又沉默。
少傾。
“小藍。”
她愛這個名字,比起寶寶來,她更喜歡這種寵溺的稱呼,總能讓她的心口軟一軟。
“放棄吧。”
放棄了,她就能平安。
“我送你回葉家。”
原芷藍沒動,她握了握小拳頭,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受,就感覺被人淩遲也不過如此。
她不會放棄,而且,她回不去葉家,葉威現在不會讓她回去了。
她回頭,在黑夜裏,看進他的眼睛裏,“如果因為這件事情我死了,我甘願。”
原南風抿唇。
“我確實沒有被怎麼樣,但是那個死去的女孩兒呢?我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我被他逼著看片子,那片子的女主角就是那女孩兒。她被人綁在床上,那麼小,用情趣用品。要我學著怎麼脫掉衣服去伺候他們。”
“她非常小,卻張開了雙腿。如果這不是磕了藥,那就是被他們強迫,用了狠毒的手段讓她屈服。”
“我被關的三天裏,我什麼都不敢碰,包括一杯水,我怕我動了他們的東西,我就成為了為你父親解決變態需求的可憐蟲。”
她的聲音很輕,怕激起了心頭的刺,“如果要我放棄,我一輩子都不能心安。”
“死也行?”
“對,我死不足惜。”
原南風猛地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身體裏麵依舊在高燒,眼中暗紅又滄桑。
“如果是今天晚上就死呢?”
“什麼?”
原南風沒有說話。
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就變得微妙了起來,似緊非緊。須夷,原南風坐了下來,後腦勺看著冰冷的牆壁,企圖讓腦子清醒一些。
“我想讓你活著。”他說,“我們可以不在一起。”活著就好。
原芷藍看不到他,卻能感受的到,他深邃的有磁場的視線緊緊的包裹著她。
她後退,想從這種四麵環繞裏走出來,走一步,他的視線跟著拉長一步。
“我不怕。”三個字沉沉落地。
“如果……”原南風站起來,他起來的動作很慢,可到她的麵前時……一步跨過來,隻用了一秒,“我非要你放棄呢?”
她本能的往後一退,可身後就是門,一時不防,後腦勺眼看著就要撞上去,他的手伸過來墊在她的頭與後腦勺的中間。
她一下就感受到了他手心的灼熱,借著薄弱的光,她這也才看到他的外套裏麵穿的是病服,鼻尖隱隱還有幾分藥味,混合著他身上的味道,讓她一下就亂了思緒。
“……原南風。”
“就說是一場鬧劇,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憑空捏造,是有人要挾你在媒體說的那些話。”
“不可能。”
“原芷藍。”
“我說了不可能!”
他頓了一會兒,低頭,在夜色裏攥著她的雙眸,“我剛剛交了保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