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原芷藍送雲慧回寺廟的路上,是警車開道,百裏的兄弟在後麵押送,他留下來查案。
這件事,原芷藍確實難逃責任,歉疚不已。晚上出去的時候,如果和雲慧說一聲,大概她就不會出來找,也不會遇到歹徒。
據警方分析,應該是歹徒看到雲慧深夜一個人,所以意圖不軌。拖到草叢中,雲慧反抗,歹徒氣極,斃命。逃走的時候,剛好原南風的車來了。
村子附近的警方,辦事很不利。在短時間內報警,結果依然讓凶手跑了。
回到雲泉寺,師父雲泉已經知道此事,痛心不已,先去安排雲慧的後事。
那個晚上,原芷藍又再次失眠,接連兩三天都是,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雲霧和雲空兩個人看到她,雖不說話但眼神已經代表了一切。
她們就認為是原芷藍行為不軌,所以才害死了雲慧。
於是,她又想吃藥了。
身體已經產生了依賴性。
………
四天後,師父雲泉把她叫了過去,師父是一個非常慈祥的人,眉間一顆痣,看起來就是得道高僧。
“前幾天一直在忙雲慧的事情,她的家人也來了,所以沒工夫管你,你狀態很不好,怎麼回事?”
原芷藍盤腿坐在師父的麵前,她就像個瀕臨死亡的人,想要依附她。
就像兩年前一樣。
“師父,是我害了她。”她麵容慘淡。
“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雲泉笑容可掬,寬慰著她,“你們回來之前,來了一個男人,是南風集團的創始人。”
原芷藍愣住。
“他說了那一晚你被劫持,雲慧出去找你所以才被殺害,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原芷藍沒說話,漂亮的瞳仁有疲憊滄桑之色。
雲泉接著道,“他也說了並不是想要來騷擾你,就想看看你,畢竟你是他的家人。”
原芷藍繼續沉默,定定的看著師父。她就像一個在迷霧裏的人,急切的需要人拉她一把。
“雲慧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自責,不要放在心上。我這兒是佛門淨地,是普度眾生的地方,沒有那麼苛刻,如果你願意,我給你放半天假,去和他談談,但是不準過夜。”
“不需要。”原芷藍當即拒絕,和他,沒有任何話講,“抱歉師父,我讓您一直擔憂。”
雲泉,微笑,“孩子,不要鑽牛角尖,我能收留你,但我救不了你。”
聰慧去雲泉,怎麼看不出來這幾天她情緒上的不正常。寺院裏這麼多人,隻有原芷藍是她救回來的,重度抑鬱。
那,隨時會死的病。
這兩年讓雲慧陪著她,結果雲慧又死,給她的打擊不小。
原芷藍說不出話,抬頭,看著師父,她眼睛裏有求救,有無助。像在泥窩的最底層,發出了微弱的呼聲,“師父,我怎麼辦?”
她知道自己有病,幾年不好。鬱清秋能一刀解決自己,她不想。
師父依舊含笑,“下山吧。”
原芷藍搖頭,“我沒有地方可去。”哪兒都去不了。
“塵世是利器也是丹藥,更是一種修煉。你依舊可以帶發修行,去看看世界。累了,還到師父這兒來,想還俗了,我依然答應你。”
原芷藍下地,雙腿跪地,“師父……”磕了三個響頭。
雲泉含笑看她,寵溺,包容。
………
美國,加州。
嬰兒病房裏,原南風全副武裝,所有的衣服都是無菌服,看著正在熟睡的小嬰兒。
因為病,所以臉色不太好,有些黃,很瘦。但是眉眼中,還是看的出來,有言馳的影子。
他握了握她的手,不太敢用力,手太小,又很軟。
拿手機錄了視頻,拍了照片,收起手機的時候,孩子醒了。
在醫院裏住了大半年,眼珠子都泛著黃,很可憐。
他戴著口罩,低頭,不敢靠的太近,“嗨,寶貝。”
孩子茫然的看著她,不怒不笑,沒有任何表情。原南風愛憐的摸著她的額頭,輕輕的撫摸。
孩子的皮肉動了下,嘴微張,應該是在笑,非常微弱的笑容。
他心頭軟如細沙,也笑。
醫生進來,孩子醒了,就有一係列的檢查,他隻能出去。
在走道裏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這個孩子實在是招人心疼。
“南哥。”羅甫務恭敬的叫他,“孩子怎麼樣?”
“應該沒有大問題,你在這兒守著,我去打電話,有情況叫我。”
“好。”羅甫務歎口氣,憂心死了,都住大半年,還沒有多少起色。
原南風走到走道的盡頭,到了秋天,天氣寒涼,打開窗戶,吹著他額前的碎發胡亂的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