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耳邊呼呼往後掠過,夙夜強撐著眼皮往前看,他感覺身上的衣服穿的太少了,誰知道本來隻是出來找個魔息,竟然還有禦劍飛行的節目。
別人家禦劍飛行都是瀟灑又帥氣,長身玉立,腳下穩穩踩住一柄劍,懸浮半空,寬大飄逸的袖子和衣袍被風吹的飛起,光是往那一站,都能唬住不少小民,低頭稱“神仙”。
夙夜禦劍飛行則截然不同,他覺得這項運動簡直要了他的老命,先是在劍上左搖右擺,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從劍上掉下去,在萬丈深淵裏摔個粉身碎骨(紫城:“小夜不必擔心,就算你掉下去,紫城大哥也會接住你的。”);好不容易保持住了平衡,又被高處刺骨的寒風吹得透心涼,骨頭裏都透出一股子寒意,整個人不斷打著哆嗦,再加上中途夙夜覺得鼻子特別癢,鼻根部又酸又酸,隨時都能打個巨大無比的噴嚏出來,但是他又不敢,害怕噴嚏的反衝力把自己從飛劍上給弄下去了,那種死法實在太難看,夙夜輕易不敢嚐試。
這般忍著一個大噴嚏,夙夜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單獨禦劍飛行任務,平安降落在了天傷真人閉關修行的拜仙台,他降落之時,已經看到天傷真人與宗主正站在拜仙台邊上說話,天傷真人一襲白衣,飄然欲仙,外麵照著煙灰色的紗攏,襯托出莊嚴肅穆的氣勢。而宗主在一邊點頭哈腰,不住地表示對天傷真人話語的讚同,宛然一個縣官師爺。
天傷真人和宗主同時看到夙夜從空中降落,天傷真人側頭跟宗主說了句什麼,宗主點點頭,立刻笑著臉迎上來,正站在夙夜的落點之側,夙夜一下來,宗主就跟他說:
“小兄弟,你來啦。”
夙夜從未想過自己能有這個“榮幸”跟禦神宗宗主稱兄道弟,說出去估計人魔街那群小夥伴都不會相信,但是——他一張嘴,就打了個大噴嚏。
“啊——阿嚏!~”
被迫受到氣流衝擊的宗主難以置信地瞪著夙夜,風中淩亂,伸在半空中的手也僵硬住了。
這段暫且揭過,也不說宗主心裏暗想著將來要怎麼給夙夜穿小鞋來報複一噴之仇,也不說夙夜怎麼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總之,在天傷真人的神威之下,宗主和夙夜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其樂融融地來到天傷真人麵前。
“現在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吧。”天傷真人道。
夙夜則是把天傷真人看了又看,直到宗主都忍不住,說了句:“小兄弟,你這樣直視大師伯,恐怕不大尊敬啊。”
天傷真人卻擺了擺手,任憑夙夜端詳他,夙夜看罷,忍不住道:“像啊,太像了。”
天傷真人麵頰緊繃,一臉嚴肅地看著夙夜:“剛才藏書閣有異樣氣息波動,你、應該見到那魔了吧?”
夙夜道:“是,他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還帶走了明玄幽。”說到明玄幽,夙夜忍不住又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那個笨蛋!”
天傷真人眯起眼睛,有人當著他的麵吐槽他的愛徒,他的麵子有些掛不住,偏偏夙夜是個口沒遮攔的,又不是他們禦神宗弟子體係裏麵的人,他也管不著。
——而且,夙夜還真沒說錯,這次明玄幽跟著那魔跑了,明玄幽自己的責任最大。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天傷真人忽然道,“當務之急,是把明玄幽追回來,他天資聰穎,卻比常人還要固執,若是讓他墜入魔道,恐怕會給世間帶來生靈塗炭啊。”
夙夜心想,這個天傷真人的打開方式還挺正常的,看來,真正的天傷真人,並不曾辜負明玄幽的信任,明玄幽的失望與傷心,隻是一時被假象蒙蔽了眼睛所致。
所以,隻要找到明玄幽,對他說,他這個成魔的師父是假的,真的那個品行端正,正在禦神宗拜仙台修煉,明玄幽肯定就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