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再次見到貝婷婷，是在三天後。貝婷婷在她的律所裏哭得泣不成聲，好像天要塌下來似得。
路漫給貝婷婷遞紙巾，有種不祥的預感。
貝婷婷擦著鼻涕，哽咽說道：“都被發現了，我該怎麼辦？”
路漫靜候貝婷婷說出一直隱瞞的事。
貝婷婷歎氣低喃：“汪新程以前出過軌，我當時忍了。我一窮二白嫁給他做家庭主婦，他在公司裏努力打拚，犯錯也正常。隻要他肯回家，隻要不提離婚，我可以裝聾作啞。
不是因為我有多愛他，是我很想有一個依靠。後來，他公司上市了，回家次數越來越少。有時候一周都不回家。我想要的家，不過是空殼。”
路漫從貝婷婷眼中看到了無盡的空寂，這才感覺她有了點人氣。
“後來，我每天逛街美容，和朋友聚會。我閨蜜們都特羨慕我，一個人住大別墅，沒人管我，還可以隨便花錢。但時間久了，那種油然而生的寂寞，由內而外地煎熬著我。我時常會幻聽，感覺他回家了。所以我去找他，但他和別的女人勾肩搭背，笑容洋溢。
可看到我，他臉就垮了。那一瞬間的表情轉化，特有意思，我從沒見過變臉這麼快的人。我問過他，既然不想看到我為什麼不離婚。可他說，公司上市了，和我離婚要分割財產。說白了就是不想讓我拿錢，那我就偏要和他搶錢，越多越好。”
貝婷婷哭著笑，笑著哭，目光空洞，表情麻木。
好像說的不是自己，偏偏又和自己息息相關。
路漫看著那表麵光鮮亮麗的女人，心底五味雜陳。
闊太不是那麼好當的，別人都以為有錢花隨便花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可長久以來內心的空寂，是多少錢都無法彌補的。
貝婷婷長呼一口氣：“我沒人可以愛，那就愛錢吧。為了離婚，為了拿更多的錢，我的閨蜜羅娜給我出了不少主意。後來，我們用了最大膽的方法。讓羅娜去勾引新程，留下他婚內出軌的證據。然後我提起訴訟，作為過錯方，讓汪新程賠償我更多的錢。”
路漫聽到這話，眉頭倏地擰緊。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貝婷婷對羅娜沒有半點怨恨，又為什麼要對她隱瞞。
這是有意引導汪新程出軌，說到底不是正大光明的手段。
貝婷婷見路漫變了臉色，急忙拽住她的手，“路律師，現在汪新程發現我和羅娜之間的協議。而且，找了律師，要告我。我，我該怎麼辦？我還能順利離婚嗎？會不會，一分錢都得不到？”
說到最後，她聲音弱下去。
這場婚姻裏，她唯一能得到的或許隻有錢了吧。
路漫鬆開眉頭，用理性維持職業素養，平靜沉吟：“現在，對方可以反訴，控告蓄意誣陷，作偽證。目前你並不是唯一的過錯方，但你想更多的拿到錢財，是不太可能的。”
貝婷婷欲言又止，垂下頭默默歎氣。
偷雞不成蝕把米，她算是知道了。
可這也是她咎由自取，人心不足蛇吞象。
路漫囑咐貝婷婷接下來的注意事項，也本能覺得貝婷婷口中地閨蜜羅娜並不是存了好心要幫貝婷婷。
這時成天信步走進律所，本就煩躁地路漫隨即皺緊黑眉。
“你好，我是汪新程先生的代理律師，成天。”成天揚起飛揚跋扈的笑容，從路漫一閃而過的驚訝表情中，得到極大滿足。
他想要的就是重新在她的生活裏，驚豔出場。
三年前他錯過了她，三年後他必無孔不入。
貝婷婷倏地起身，緊張盯著成天。汪新程找來律師，為了把她掃地出門？
路漫在短暫的驚詫後回過神，起身對成天點點頭，示意他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