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痛恨過蔣月華,恨她心狠手辣,就把八歲的她舍下,一個人走了。
可她後來又麻木了,總覺得怨得多了,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更何況敵人還沒傷到。
再後來她就忘了這號人物,直到在黃維的辦公室再次聽到那三個字,蔣月華。
她是萬萬沒想到的,她的母親竟然用這種卑劣的方式接近她。
還簽署什麼保密協議,故意不告訴她名字。不就是怕她知道嗎?
那女人,也會心虛嗎?
路漫又想起蔣月華書裏的女主,將自己的女兒拋棄,還說得那麼高逼格。
現在想想,真是令人作嘔,她極其厭惡這種不負責的母親,寫出這樣不負責的女主!
路漫深呼吸,趴在方向盤上,淚水在眼眶打轉。
可那又能如何,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母親,故意瞞著身份接近她。或許,她就想這麼一直瞞下去,然後打完官司各奔東西。
是啊,不過是一場不該多想的相遇,也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
可她就是心痛如麻,這種變相的欺騙,她心裏很是痛恨。
路漫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了律所,總之陸離看到路漫那雙紅腫的眼睛,頓時大吃一驚,趕忙攙扶路漫坐下,擰眉打量著失魂落魄的路漫。
路漫伸手抱住陸離的腰身,靠在她身上呢喃問道:“陸離,你有怪過自己的父母嗎?”
陸離一頓,下意識冷笑一聲,壓製心頭的苦澀。
這也是個令人想避開的話題呢。
可她知道,路漫既然這麼問,一定是經曆了什麼,便鄭重回道:“怨過,我父母車禍離開,留下一屁股債,讓我去處理。那時我剛畢業,對人情世故懂得不多,也是那時候知道世態炎涼。可是那又能怎樣呢?
人死不能複生,我反而得感激他們讓我提前長大。所以,我不怨了,反而會感激想念他們。開心也是一輩子,不開心也是一輩子,為什麼要用不開心去影響本該開心的一生?更何況,我有安安,什麼都不想了。”
陸離拍著路漫的後背,希望自己能安慰她。
路漫後知後覺回過神,抬頭對陸離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想提及你的傷心事,我是……”
她也很討厭這種無法控製自己心情的狀態,這也會影響到她自己的行為處事。
陸離搖頭低喃:“我沒事,已經看淡了,不能傷我分毫。所以路漫啊,總有一天你也會強大到,對那些你以為會造成致命打擊的回憶,淡然處之的那一天。不會太久的,為母則剛,做了媽媽,你就要承受更多,也不會計較那麼多了。”
路漫笑了,為母則剛,這話沒錯。
她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麵對任何不應該攪擾她心緒的人事物。
包括蔣月華。
路漫的決心下的很快,再次和蔣月華見麵時,已經隻把自己當做代理律師,平靜地和蔣月華商榷一些細節問題。
蔣月華雖然很想和路漫多一些接觸,但如今路漫把她當做陌生人,就是最大的進步。
總會好的,她如是想到。
路漫處理著蔣月華的離婚官司,又接到一個令她匪夷所思的電話。
“貝婷婷?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