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在父親家住下,家裏兩室一廳,她住了之前父母的主臥,父親搬到她之前的小房間去。
她其實並不想讓父親為自己妥協,也想著幫忙多做些家務事。
可路剛卻像是變了一個人,平時也不怎麼去他的律所了,沒事就在家養花逗鳥,再要麼就是圍著圍裙下廚給她做飯吃。
盡管路漫不敢恭維父親的廚藝,可也不想打破這份寧靜,總覺得現在的生活安逸美好。
盡管他們住的房子不大,僅有七十平米,和她之前在際城的一百二十平米房子小了近一半。有時候她想去廚房幫忙打下手,可那窄小的房間容不下兩個人,路剛也不肯讓她動手。
可就是在這樣逼仄的房子裏,她找到了為數不多的溫暖和依靠。
好似彌補了她對童年時的缺憾,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了家的存在。
路剛雖然從路漫回來以後,話不多表情不多,但他的行動很多。
他每天早上會早早起來,先去路漫房間門口轉一圈,然後躡手躡腳去廚房給路漫做早餐,嘴角時不時地上揚,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然後他就靜悄悄地回到客廳,戴著老花鏡看報紙,餘光都在打量著路漫的房間門口。
隻等路漫起床,他就把報紙折好放在茶幾上,背著手慢悠悠地去廚房。
然後快速拿出鍋裏的粥放在餐桌上,給路漫擺放整齊,等路漫洗漱之後,他又板著臉說:“我出去一趟。”
他踱著步出門,關上門又趴在門邊側耳聽著裏麵的動靜,聽到路漫拖動椅子坐下的聲音,他這才揚起笑容,下樓出去溜溜彎,順便去律所看看。
他的律所在辛遠市中心,是辛遠市知名律所,律所內有律師二十一名,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和針對方向,不需要他加以幹涉。
隻是偶爾他會去看一看,指點一番,他現在接官司也很少了,幾乎是退居二線,但他的錢也夠他和女兒渡過餘生。
而他從律所走了一圈後,便去菜市場再繞一圈。以前不認識的賣菜大媽,現在也能熟絡地說上幾句,挑了最好最新鮮的菜,然後回到那筒子樓。
這老樓他住了三十二年,就是生了路漫那年買的。當時是他用攢了三年的律師費買的,當時興致勃勃,終於可以和蔣月華有個家,他們還有了自己的女兒。
後來,他即便賺了再多錢,也沒有換過房子,即便蔣月華和她離婚搬走了,女兒又去寄宿學校後來又去了大學不再回家,他還是一個人守著這房子,好似就能守住他的家。
他回家後,先是下意識看向路漫的房間,在陽台上看到路漫後便放下心,去廚房把肉菜放下,著手準備午飯。
他也會在兩餐之間給路漫準備水果,讓她多多補充維生素。做好午飯就和路漫一起相對無言地吃飯。
這還是他小時候教育路漫的,飯桌上不要說話。
吃過飯後,他會搶著去洗碗,飛快地拿著碗就往廚房走,等路漫要進來幫忙,他就揮手說道:“這兒太小,出去吧。”
等洗完碗,他就看到路漫在房間裏睡著了,他不睡,就坐在客廳裏,看完報紙就拿出《孕婦早知道》這本書,眯著眼睛看,要知道懷孕的細節,好照顧女兒。
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他就去叫醒路漫,不讓她午睡太長時間,以免晚上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