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清沉默了很久,最後才慢慢吐出了這一句。白子晗見她一副不願意接受的樣子,就歎了口氣,說:“那好吧,那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不過言清,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亂,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要勸你一句,萬事小心,千萬別露出了馬腳,別讓別人知道你得知了真相。”
薛言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的,說:“你放心吧,我還沒那麼傻。如果我回去之後質問厲耀辰,或者是質問他父親,結果都一樣,那就是打草驚蛇。他會知道我們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他不會放過我們的。而我們現在也還不能起訴他,畢竟,那隻是一些醉話。”
那個醫生喝大了,雖然有句話叫做酒後吐真言,但萬一法官和對方律師不這麼認為呢。萬一他們覺得,那隻是那個醫生在胡言亂語,那她等於一下子就拉了自己,白子晗,和那個醫生三個人下了渾水。她自己怎麼樣不要緊,但薛言清絕對不會讓無辜的人也受牽連的。
那個醫生固然是有錯,但是他的錯還沒有到要讓厲耀辰的父親來懲罰的地步。
白子晗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就很高興,說:“言清,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自己好好靜一靜吧。你放心,今天晚上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你不用太擔心我。”
“嗯,好。”薛言清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然後慢慢起身,開始往外走。
出了醫院之後,一陣涼風吹過來,將她徹底吹醒了。她歎了口氣,想起剛剛白子晗說過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
本市的房子為了還那些合同的債款,全部都賣掉了,包括臨市的也是,所以她沒有自己的房子可以回了。她也不想回薛宅,因為她不想見到薛麒麟,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會質問他當年為什麼要袖手旁觀。想了想,她還是給蔣佳凝打了個電話,去她那裏住一晚好了。
可是電話撥出去之後,好久都沒有人接通。薛言清正打算再打一個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今天蔣佳凝在錄音棚裏麵錄了一天的歌,應該是累壞了吧,晚上又特意來接她,接著又送她來醫院,可能她現在已經累得睡下了吧。自己再叫她起床,確實不太好呢。
雖然身上帶著錢和身份證,但是她絕對不能去住酒店。她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一旦被狗仔或者是記者拍到她住酒店的消息,才公關下去的新聞,肯定又要反噬上來了。
薛言清歎了口氣。這樣一來,她就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了。好吧,那就回別墅去吧。反正,厲伯伯不會出現在別墅裏,厲耀辰不知道這些事,那個時候他人還在國外呢,他是無辜的,自己對他,雖然會冷淡,但是應該也生不出什麼氣,就讓他以為自己是累了好了。
嗯。就這麼辦吧。薛言清就這樣下了決心,然後她攔了出租車,往別墅去了。
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原來剛剛不知不覺,和白子晗談了那麼久啊。薛言清又想歎氣了,她推開門,卻是愣住了。隻見客廳裏麵燈火通明,厲耀辰就坐在沙發上。
他正在看手裏的文件,見到她來,嘴角幾不可聞地彎了彎,說:“你來了。餓不餓?廚房裏有傭人燉的菠菜牛肉粥,還溫著,如果你覺得餓了的話,可以盛一碗來喝。”
薛言清搖了搖頭,牽強地笑了笑,說:“不用了,我有些困了,先上樓去了。”
她敷衍得那麼明顯,厲耀辰不可能遲鈍到看不出來,否則他也白當這總裁了。他雖然心裏有些不悅,但想到今天一天之內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點了點頭,說:“那好,你先上樓去睡吧,等會兒我把這份文件看完,很快也就上來了。”
薛言清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咬咬牙說:“今天我想睡客房,你一個人睡主臥吧。”
厲耀辰先是一愣,反應過來薛言清剛剛都說了些什麼以後,他的神情有些陰冷。不過薛言清沒有再看他,而是快步跑上了樓。聽到從客房傳出來的鎖門聲,他的臉色更差了。
很好,好得很啊!這才不過去了一趟醫院而已,不僅知道跟他分房睡了,還知道要鎖門了!敢這樣反抗他,薛言清,你可真是好樣的啊!厲耀辰在心裏想。
她以為鎖了門就沒關係了嗎?他是這個別墅的主人,別墅裏每個房間的備用鑰匙他都有,她即使鎖上了門,他也照樣能打開。想到這兒,厲耀辰的心情又奇妙地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