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確定他是在思考我的眼睛還是在界定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反正這兩種情況都和我有關,我知道他在遇到我之前,是這麼的快樂。
回到公寓已經晚上十點了,宿舍關了門,他留了下來。我拿著遙控器從一看到七十一,再從七十一看到一,每個頻道最多看三分鍾。等到我終於敲定一個節目,專心致誌地看到第四分鍾的時候,嚴默走了過來說,“不早了,趕緊睡覺。”
“可這電視很好看。”
“什麼電視?”
“講意外死亡、車禍、溺水、煤氣中毒……”
話還沒說完電視就“啪”一聲關上了,我歇斯底裏地拿起身邊的東西往他身上砸,抱枕花瓶杯子雜誌遙控器……
一刻鍾後我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嚴默掃戰場,“我是不是有情緒失控了?”
“沒事,虐我總比你虐自己好。”
“我的藥呢?”他遞過來一瓶安定,我吃了幾片躺在床上,“嚴默,你看過《小王子》嗎?”
“聽說過。’
“他的作者是個偉大的飛行員,二戰的時候死於空難,小王子來自b-612星球,他最後也死掉了。”
“梁山你正常點好不好?”
“那我背《小王子》給你聽吧,這是我唯一拿手的英文。”
so i lived my life alone , without anyone that i could really talk to , until i had an accident with my plane in the desert of sahara , six years ago .something was broken in my engine . as i had with me neither a mechanic nor any passengers , i set myself to attempt the difficult repairs all alone……
沙發上傳來輕微的鼾聲,可我還是睡不著。倒了一杯紅酒喝起來,我的英國老板告訴我,睡不著的時候可以嚐試喝酒。當時我身無分文地來到這裏,沒有朋友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工作。他的店裏貼出了招聘啟事,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他說你英語好嗎,我這裏有很多老外,我說蠻好的,我會被一整本英文名著。
杯子裏的葡萄酒鮮紅幽香,我把它高舉倒在臉上,就像多年前那個少年的血液依舊在身上流淌。他如願以償地考上了英國的知名高校的醫學院,睡不著的時候,他會很專業的跟我說,飲食清淡多吃堅果,服用維生素b1, 枕個艾草枕頭睡覺。
我按照他說的方法做,失眠比原來更嚴重。淩晨兩點半打電話給他,“混蛋你命中注定是個庸醫!”
他迷迷糊糊的嘟囔,“你再這樣折騰我早晚要拋棄你的。”
“你敢這樣做我就一頭撞死在樹上。”
他驟然清醒,“我說夢話呢,你當什麼真。”話筒那邊是窸窸窣窣的翻書聲,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柔軟的像沙地上的羽毛。
“so i lived my life alone , without anyone that i could really talk to , until i had an accident with my plane in the desert of sahara , six years ago .something was broken in my engine . as i had with me neither a mechanic nor any passengers , i set myself to attempt the difficult repairs all al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