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後,她對著司機報了一遍之後要去的地名,然後就看起了手機。那個小作者又新發了一篇短篇故事,她點來開看了起來。
壹
潯陽鎮旁,有兩座大山。東山上,駐著神棍派,西山上,駐著絕盜派。
鄙人不才,正是神棍派小師妹柳二丫。別問我當年為何義無反顧地奔向了神棍派的懷抱,說多了都是淚啊!
彼時的我,還是一個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聽說武林各大門派在找弟子,便想著去看看。可惜腿短,等跑到布告欄時,隻剩神棍派和絕盜派學員未滿。
於是,我不怎麼艱難地做出了選擇。原因很簡單:絕盜派啟事上的字,都是用金粉寫的,金光閃閃得讓人隻想怒吼一聲:“土豪,我們做朋友!”反觀神棍派,紙小字醜,如狗皮膏藥般,猥瑣地縮在牆角……
可惜天不遂人願,自小方向感不好的我,在揭了啟事後,興衝衝地上了……東山……
望著眼前掉了漆的朱紅色大門,被白蟻啃噬得不成樣子的牌匾,一想到以後的生活要開啟緊巴巴模式,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在時間流逝飛快,如白駒過隙,一晃眼,已是五年。我、要、出、師、了!
那日,師父把我喚去,交給我一張小紙條,然後一臉神秘地對我說:“二丫,這便是你的結業考內容。隻要你在一月之內將這上麵的東西搞到手,你就是我們神棍派的驕傲。師傅一定叫人給你蓋個大房子,中間就放你的畫像,四周盡是鮮花,白的黃的,你愛擺啥擺啥。咋樣?”
這場景……想想就覺得瘮的慌。師父見我不回答,權當我默認了。
出了門,看了眼字條,鬼畫符般的字。唉,估計隻有大師兄才看得懂吧。於是我去找大師兄。
大師兄看了看字條,接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夜、光、杯。”
我右眼皮突地一跳。
貳
我私心裏覺得師父這事做得忒不厚道。我不就是向師娘檢舉揭發他藏私房錢的事嘛,不就是數萬兩雪花銀盡數上交嘛,錢財乃身外之物,師父你要想得開嘛!
可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為了我的賣身契,我也隻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唉,風蕭蕭兮易水寒,美女一去兮,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但顯然我的五師姐沒我這麼樂觀,扯著我的衣袖哭得涕泗橫流。我看了眼上月新做的鵝黃束腰裙,微微有些心疼。
“二丫,你要是走了,以後打馬吊,誰幫著我出老千啊!”聞言,我撫了撫額。人呐,果然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就會抱有希望,希望多了難免又會失望,連接遭失望就會變成絕望。而我,很明顯,正在通往絕望的路上頭也不回地蹦躂著。
狠掐了一把大腿,這才逼出了眼淚:“五師姐,我也很舍不得你。不如你借我些錢,這樣我漂泊在外,隻身想你時,也好有個念想,”
她一怔,然後冷豔高貴地留下“好走不送”四個字就走了。
五師姐,我們的友誼走到了盡頭!我抱著石柱憤憤地想。
俗話說得好:身邊無友靠得住,不如回家賣紅薯。啊呸,是自食其力,豐衣足食。
不就是一個破夜光杯嘛,走著瞧。
叁
我在鎮上遊蕩了幾日,辦法沒想出來,盤纏倒是用掉了不少。眼瞅著就要住不起客棧,睡橋洞時,縣令貼出了告示。
一大群人將告示圍得是水泄不通,我想了好多法子,都沒能成功擠進去,索性放棄,轉頭問剛擠出來的大哥。
“那告示上說,陳縣令的公子病了,尋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便貼了這告示,覓神醫。凡是治好陳公子者,家傳之寶夜光杯雙手奉上。”大哥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不過這陳縣令也真是奇怪,平日裏不見他對兒子有多上心,生了病反而當個寶,莫名其妙。”
大哥搖著頭走了,獨我站在原地思索。
大師姐曾說過,如果你的貴人騎著五彩野牛遲遲不肯出現,那你就要學會先做自己的貴人。我聽從了大師姐的話,在陳府門口支了個小攤。
這擺攤也是個技術活。若擺早了,府裏的家丁就會抄著家夥把你趕走。到時候別說是碰麵了,連衣角你都見不著;若擺晚了,正主都走了,你還瞎折騰個什麼勁啊。
所以說,我擺攤,我自豪!
遠遠的,一行人來了。我見一個中年大肚男下了轎子,趕忙走上前去,說我能治令公子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