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楚湘會下意識地看看攝政王那邊如何,心裏怎麼也會有些想法。誰知楚湘想的居然是——攝政王怎麼會暴躁呢?他不是總笑嗬嗬的嗎?
蕭元昭錯愕了一瞬,表情有極細微的變化,又瞬間恢複正常,不動聲色。然而楚湘一直用乾坤鏡盯著他,正好捕捉到了他的變化。
楚湘自從對他有些猜測,就控製自己的思維,不去想她不想讓人知道的事。這對別人來可能很難,但對她來,她的精神力早已在萬年的修煉中和一次次的穿越中強大到一個恐怖的程度,她想控製自己的思維易如反掌。
而她兩次測試,讓她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這皇帝碰到她就能知道她心裏想什麼。所以他才會給她剝葡萄,才會在她不知道攝政王的事時錯愕不已。
她之前給攝政王下藥,當然曾想過攝政王的事情。今日心裏突如其來的改變打了皇帝一個措手不及,才讓她抓住破綻。
皇帝不愧是皇帝,演戲比影帝還厲害,平時連她都騙過了。可誰能想到這世上還有人會讀心術?她怎麼會無緣無故防備這個?
楚湘有點想笑,怎麼都沒想到她竟會在這個地方翻車,被人攔了出宮之路。她就皇帝莫名其妙去熙妃那裏幹什麼,還安排那麼多侍衛,原來是去捉她的!
現在,她倒是不急著走了,看著皇帝隱隱著急的樣子,她忽然來了興致。讀心術啊,多麼新奇的東西!她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逗弄皇帝的日子一定很有趣,可比出宮遊覽山川有趣多了!
楚湘主動拉著他的手央他去看博古架上的珍寶,麵上笑著:“皇上你送給我的東西原來不是頂好的啊?好的都在你這兒呢。”
心裏則想道:看來攝政王的藥性已經發作了,那以後皇上和楚家都好過了,她走也走得放心了。
她從乾坤鏡中看到蕭元昭的眼神放鬆了許多。蕭元昭看著她好笑地:“你是皇貴妃,用的東西總有約束,朕總不能將朕的東西都送給你。不過若湘兒你做了皇後,自然就沒有多少約束了,倒是朕將庫房打開,任你挑選。”
楚湘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皇上的可不要食言。”
皇上這麼好,都舍不得出宮了。
她眼見著蕭元昭的眼中帶上了笑意,看蕭元昭要吻過來,推推他退後道:“皇上不是要批奏折嗎?我可不想在這裏待到深夜,你快去做事,我們一同用晚膳。”
蕭元昭點了下頭,拉著她的手將她安置在軟榻上,命人擺上糕點水果,狀似隨意地道:“朕聽桂園的桂花這兩日便要開了,朕叫人去看看,若開了,明日朕帶你去。愛妃可想去?也不知這次桂園的景色美不美。”
楚湘既然知道了他的底,自然也知道了他這些的目的。他從前探聽她那麼多心聲,定然會對她知曉那麼多事生出疑心,而他非但沒弄死她、沒囚禁她,還要立她為後,她就覺得可以透給他一個“秘密”。
她心念一動,無需多想,乾坤鏡便去桂園將那裏的景色映照給她看,桂花還沒開全呢。她便自然地笑道:“這氣怕是還沒到日子,花都沒開全呢,皇上派人盯著點,等一園子的花全開了,我們再去看。”
蕭元昭應了一聲,當即命梁忠派人去桂園盯著,然後放楚湘休息,轉身去批閱奏折。他暗吸口氣,等待梁忠那邊的回信。
半個時辰之後,在他休息的空檔,梁忠適時地稟告,桂園花隻開了一半,還沒開全。
蕭元昭心思落了地,有一種猜中的踏實感,同時又有一點興奮和茫然。世間真的有和他一樣特異的人,想來皇貴妃和他一樣,都是在那場刺殺中瀕死觸發了異能。
同樣的經曆、同樣的特別,他們還是夫妻,是最親密的人,這些都讓他忍不住地高興。可隨之而來的也有身為皇帝理智防範的那一麵,盡管他已經十分信任楚湘,可還是會自然而然地想到,皇帝是不是不該留這樣一個危險的人?她能看任何事,豈不是也可以監視他?
她還整想出宮,等她出宮了,會用這異能做什麼?
還有她給攝政王下的那藥,神不知鬼不覺,連他都查不到內情。這樣危險的一個人,真的該放任嗎?
楚湘一邊吃糕點一邊看話本,透過乾坤鏡發現蕭元昭狀似看奏折,實則走神了,便猜到他在想什麼。任何一個合格的皇帝都要想這些事。她也想試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