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利器束之高閣,豈不是暴殄天物?”
掛著狐狸般的微笑姬卿王子執扇悠然緩聲道。
話音一落,眾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寒無殤身上。
寒無殤抬眸,淩然一笑,提起腰間劍器置於胸前,冷聲道:“既是利器,隻為傷人。”
“哦?此話何解?”姬卿緩緩收起折扇,好奇問道。
寒無殤垂眸看劍,勾起唇角,道:“凡利器所過之處,可不必擔憂有漏網之魚。不過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此話一出,帳中眾人隻覺有一陣彷如劍鋒般的寒風刮過,所過之處,遍體生寒,尤其是寒無殤直視的首當其衝的姬卿不由生出冷汗,無言以對。
此事揭過,萬望歸緊接著站起身來,雙手支桌,淩厲的雙目環顧一周,沉聲問道。
“既然如此,就按照先前所議,由四國各自抽調人員組成小隊進行試煉,而東國寒無殤可獨行狙殺百國聯盟的成員,打亂對方的節奏。諸位可有異議?”
“同意。”
“可以。”
“沒問題。”
其他三國首腦紛紛讚同,萬望歸又道:“那麼,接下來我們還需要討論一下各個小隊的分配以及聯絡細節。”
四國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提議,否決,通過……
寒無殤坐在一旁,再也沒有插口,他來到這個戰場,隻是表明立場罷了,作為東方王國元帥府繼承人這個身份的立場。
真正的戰鬥還要這場試煉的當事人來施行,不管是誰,想到得到什麼,都不能全然將希望交托給其他人,否則,即使得到了,也終究會失去。
倒是萬望歸的表現令他刮目相看,在四國年青一代中,其想法、魄力,以及時機的運用……雖仍有瑕疵,卻也頗有架勢,隱隱占據主導地位。
他想起君浩然對萬望歸的評價:四海至尊,天下共主。
寒無殤不由暗暗思索:他這個血緣上同父異母的弟弟,與前世的弟弟完全不同。這是個可以獨當一麵的男人,雖然被他打敗,但看向他的眼光永遠生機勃勃,絕不服輸。在表麵的冰層下是海洋的洶湧,鼓囂著仿佛戰鬥和衝鋒的號角,而不是渾濁的、陰沉的如同沼澤的嫉妒和功利。
曾經他的眼睛被蒙蔽,或許是不想去看,自欺欺人地護佑著他的弟弟。
而如今這個時時刻刻,戰意都不曾磨滅的少年,再一次勾起了他的幾分溫情,他會睜大眼睛看著,看著這個少年究竟能走到什麼地步?
剛剛爬上東山的朝陽,正緩緩綻放光彩。潛龍騰淵,乳虎嘯穀,鷹隼試翼,在成長的道路上,在日月淩空光耀大地之前,寒無殤想,他或許還可以盡一下哥哥的義務。
縱使腦海裏糾纏著這些決定與想法,但在寒無殤內心的深處卻沒有任何波動,或許隻有淡淡的鼓囂。
君浩然不在他的身邊,抬起頭時沒有追隨的溫柔目光,交談時沒有默契的配合,拔出劍也沒有可以交托背後的對象,還有一直縈繞在他們身邊純粹循環的靈氣,就算是放鬆也沒關係,就算是懈怠也不必憂心,可以深刻地信任著身邊的人。
即使蒙著眼睛,隻要有君浩然在,就會有人拉著他前行,他這樣相信著,保持每時每刻的安心、平和……就是在這種不知不覺、順其自然中,修為不自覺地增長,那種修行的感覺,與他以前嘔心瀝血、窮經皓首的絕境修行截然不同,然而,他已經在君浩然的引導下,像呼吸一般自然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