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秧晃晃悠悠的從黑/暗中走出來,整個人看起來一戳就會倒的樣子。趙邢端聽到動靜,立刻回頭,然後快速的就搶了過去,一把將楚鈺秧給抱住了。
“你去哪裏了?”趙邢端有些著急,問:“受傷了嗎?”
“頭……”楚鈺秧扶著自己的後頸,說:“頭有點暈,被人打了一記手刀。”
趙邢端一聽,立刻伸手在他後頸處摸了摸,幸好下人並不是很重,要知道後頸是人身/體比較脆弱的地方,若是下手重一點,很有可能就給敲斷。
趙邢端說:“還有哪裏不舒服?我現在就叫禦醫過來給你瞧瞧。”
楚鈺秧靠在他身上,搖了搖頭,說:“不,不用了,沒事。你讓人到那個小池塘那邊去……”
小池塘?
趙邢端皺眉,說:“小池塘怎麼了?”
楚鈺秧說:“那邊有一具屍體。”
“屍體?!”
眾人一聽都愣住了,小池塘旁邊怎麼可能有屍體?他們剛才都在小池塘旁邊,楚鈺秧就是在哪裏失蹤的,他們根本就沒看到什麼屍體。
不過楚鈺秧說的話,眾人都是比較相信的,立刻就有人趕到了小池塘旁邊,都還沒走近,就抽/了一口冷氣,果然就瞧見一具屍體趴在小池塘邊,一半的身/體都垂到水裏頭去了,頭紮在裏麵也不掙紮,顯然就是死了的。
幾個大理寺的人趕緊把屍體拽了上來,旁邊還有成家的丫鬟小廝幫忙打著燈籠照著亮,大家一看清楚那屍體的麵容,頓時驚得大叫起來。
楚鈺秧還在頭暈,聽到有人驚叫,嚇了一跳,說道:“怎麼了?不會是又死人了吧?”
“別站起來。”趙邢端是不肯在離開他一步了,說:“你的臉色實在是不太好看。”
很快有人跑回來,說道:“陛下,楚大人,小池塘邊的那具屍體,是成家的公子。”
楚鈺秧伸手正揉/著腦袋,驚訝的說:“是成公子?”
楚鈺秧說完了就是一陣沉默,臉色更是不太好了。
趙邢端瞧他的模樣,輕聲問:“怎麼了?”
楚鈺秧搖搖頭,說:“剛才成公子死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什麼?”趙邢端一愣,說:“到底怎麼回事?”
楚鈺秧說:“恐怕是有人覺得我多管閑事,所以想要嚇唬嚇唬我。”
就剛才,趙邢端去追那個送錦盒的人,他前腳剛走楚鈺秧都沒反應過來,忽然就被一個人打中了後頸,一下子天旋地轉就倒了下來。
楚鈺秧並不知道是誰將自己打暈了,他迷迷糊糊的,能隱隱約約聽到身邊的動靜,好多人在說楚大人丟/了,在嚷著快找楚大人。還有人說這邊沒有,這邊也沒有,哪裏哪裏都沒有。
楚鈺秧半昏迷著,雖然有一些處於遊離狀態的意識,但是睜不開眼睛,也說不了話,更不能告訴那些人自己就在這裏。
那些人好像總在自己周圍轉來轉去,但是就是看不到自己,那種感覺好像真的是在做夢一樣。
楚鈺秧還聽到更尖銳的聲音,就是那個瘋掉的喬氏的大喊聲,她淒厲的叫著,“殺/人了!有人要殺我!他們要殺我!”一聲一聲此起彼伏的就沒斷過,楚鈺秧覺得自己耳朵實在很疼,被叫的都要聾了。
後來就有人,好像是站在了他的身邊。那個人沒出聲,也不知道要幹什麼。楚鈺秧躺在冰冷的地上,實在是睜不開眼睛,根本看不到他是誰。楚鈺秧那時候半昏迷的在想,難道這個人就是那個送錦盒的人?
之後,楚鈺秧聽到了水聲,有人被捂住嘴巴被壓/進了水裏,“嘩啦啦”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那個被壓/進水裏的人,好像很痛苦,那種溺水不能呼吸的恐懼,讓楚鈺秧都覺得難受,不隻是肺裏進了水,心裏也湧進一陣陣驚恐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手腳冰涼。
楚鈺秧粗重的呼吸著,感覺頭暈目眩,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那個被壓/進水裏的人是誰,不過他知道,成大人或許就是這樣被弄死的,凶手或許就在自己身邊。
但是他睜不開眼睛,怎麼努力周圍都是一片漆黑。
耳邊分明能聽到聲音,楚鈺秧甚至能感覺到那人掙紮著把水濺到了自己的臉上,涼冰冰的,但是他不能動不能喊什麼都不能阻止。
這種感覺,很可怕。
隻是過了一小會兒,那個人就不動了,不再掙紮了,水聲變得小了,不過凶手顯然不太放心,仍然把人按在水裏,又過了一小會兒,這才放手。
楚鈺秧的意識不清/醒,他在自己的黑/暗裏掙紮了很久。然後這才覺得手腳有些力氣了,他努力的喘息著,胳膊肘用/力,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楚鈺秧看到模糊的光亮,好多人提著燈籠來回跑動著,自己就倒在小池塘邊上。這裏還是成家,也還是晚上,他好像根本就沒有昏迷多長時間,好像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楚鈺秧全身無力,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不過試了兩次都失敗了。忽然,他摸/到了一個涼冰冰的東西,有些膈人,卻不能說硬的東西,是人的胳膊。
楚鈺秧定眼一瞧,頓時臉色鐵青,是一具屍體。
在他的身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具屍體,楚鈺秧很確定那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因為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卻也算是親眼見證了他死去的過程。
楚鈺秧覺得身/體疲憊,心髒騰騰的跳著,跳的太快也讓他很疲憊。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努力的站穩當,然後往人多的地方走過去……
之後就遇到了趙邢端他們。
趙邢端聽楚鈺秧說完了整個過程,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緊緊攥拳的手發出“咯吱咯”的響聲。
趙邢端將楚鈺秧打橫抱了起來,說:“你太累了,我先帶你回宮去休息,這裏等會兒叫江琉五和耿執負責。”
楚鈺秧想要反/對,不過知道趙邢端擔心自己,看了看趙邢端的臉色,覺得自己就算是反/抗也無濟於事了,尤其現在自己的狀態的確並不怎麼好,所以楚鈺秧就沒有多做無意義的事情。
趙邢端低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說:“閉眼,先休息。”
趙邢端把楚鈺秧帶走了,那邊江琉五和耿執過了好久才回了成家。
耿執一進了成家大門,還說道:“這一圈找的,真是夠累的,人還沒找著,這真叫楚大人說著了,我真快把京/城所有的青樓都去遍了。”
“楚大人呢?”江琉五問。
一個大理寺的人瞧見他們回來了,趕緊說道:“楚大人已經回宮去了。”
耿執撓了撓頭,就聽那人把剛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兩個人都是一驚。
耿執說道:“楚大人沒事罷?”
那人說道:“應該是沒事的了,不過陛下的臉色不好看。”
江琉五皺眉,說:“成公子的屍體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成家裏了?”
那人又也是搖頭,說:“我們也不知道,這事情實在是太邪乎了。”
按照那人的說法,楚鈺秧怎麼丟的,他們實在是沒有注意。當時人還挺多的,如果有人真的膽敢綁走楚大人,他們哪裏會沒有發現?可是他們偏偏就真的沒有發現,誰也沒有發現,就隻知道楚大人不見了。
之後楚大人又突然出現了,自己走了出來,還跟他們說池塘邊有一具屍體。大家過去就真的瞧見一具屍體,但是有人說他剛才還在池塘邊路過,敢肯定,那裏之前絕對是沒有實體的。
耿執說道:“那還真是邪了門了!”
江琉五說:“也就是說,有人在咱們眼皮子低下,幹了這麼多的事情?”
耿執奇怪的說:“那他是怎麼做到的?”
江琉五搖頭,說:“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應該就是成家的人,而且當時很方便在周圍行動的。”
楚鈺秧被趙邢端帶走,半路上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趙邢端將他帶回宮裏,讓禦醫過來給楚鈺秧診脈。禦醫大半夜的趕忙跑了過來,一搭脈,發現楚鈺秧不隻是受驚了,而且還中了毒。
趙邢端一聽,臉色刷的又降了一個溫度,禦醫趕緊說道:“陛下稍安勿躁,並不是什麼稀有的毒/藥,吃一記藥明日就好。”
楚鈺秧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不過如果他緊緊是被人打了一記手刀,恐怕根本不會這麼疲倦。楚鈺秧被人下了藥,並不是稀有的毒/藥,很容易就能弄到,不過藥效挺快,可以讓人迷迷瞪瞪的,還有輕微的致幻效果。幸好用的藥並不多,不然這種藥還會上癮的。
趙邢端立刻讓禦醫去煎藥,然後自己守著楚鈺秧。
楚鈺秧迷迷瞪瞪,其實是藥效勁兒還沒過去,等藥煎好的時候,他正好醒了,看起來比剛才精神頭好一些了。
趙邢端將人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說:“感覺好點了嗎?”
“我沒事。”楚鈺秧說:“就是被打了個一下後脖子,為什麼還要喝藥啊。”
趙邢端說:“乖,喝了,禦醫說你中了毒,喝了藥睡一覺就好。”
“啊?”楚鈺秧驚訝的說:“什麼毒?”
趙邢端把禦醫的話跟他說了一遍,楚鈺秧就沉默了,因為藥是有致幻效果的,所以楚鈺秧開始疑惑了,那自己迷迷瞪瞪的時候聽到的感覺到的,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情況?
這兩者導致的不同結果實在是區別太大了,讓他頓時覺得很迷茫。
趙邢端把藥送到楚鈺秧的嘴邊,說:“你今天累了,喝了藥,快睡罷,別想這些了,明日再說。”
楚鈺秧點了點頭,覺得有點頭疼,還有點略微的犯惡心,估摸/著是被打了後脖子的後遺症。
楚鈺秧喝了藥,苦的差點就吐出來,趙邢端立刻塞了個蜜餞果子放進他的嘴裏。楚鈺秧吮/了一下,立刻又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