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就不用了。”秦城陽突然轉身，往導演位置上一坐，皮靴踏上了桌麵，痞氣十足。
選角導演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冷汗在後背上狂冒，小聲道：“秦總您這是……”
“不是還有人沒演完嗎？”秦城陽眼神朝著台上一瞥，“接著演，我看看。”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敢吱聲，不明白這閻王爺怎麼突然變了性子。
從前他可向來不插手這些啊，今天居然對選角有了興趣？
殷若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蘇梨兒的方向，第一個坐了下來，嘴角帶著幾分了然的微笑——別人或許不知道今天刮的什麼風，他卻是能摸到幾分門路的，卻也十分詫異。
台上這位到底有什麼能耐，居然讓秦城陽巴巴地跑過來替她撐腰站台？
確實有趣。
“好嘞！”選角導演換上了笑容，“既然秦總想看，就接著演！台上那個誰……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蘇梨兒抬了頭，瞬間感受到一道熾熱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投在她的身上。
眾人這才將注意力轉向蘇梨兒，想起來她剛才挑釁殷念念的話語，眼神頓時輕蔑起來。
這個圈子裏愛做夢的人不少，但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新人！這不是明擺著要丟臉嗎？
“我想演第三段。”蘇梨兒道。
“演什麼第三段？這兒不是你們家後院，明白嗎！”選角導演有些不耐煩地往座椅上靠，“抽到什麼就是什麼，哪兒來的勇氣在這兒……”
“有勇氣，不錯。”秦城陽開口，也靠在了椅背上。
選角導演一嗆，罵人的話生生噎在了喉嚨裏，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了秦城陽一眼，反應極快，瞬間變了臉色，笑出聲來：“秦總說得對！現在的市場就需要有勇氣的人，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現在的後輩真是前途不可限量，那個誰……”
蘇梨兒上前一步。
“對，就你，演吧演吧，好好演。”
蘇梨兒這才勾了勾唇，放下台本，低了頭。
選角導演擦了把汗，坐都坐不穩了。
眾人很快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刻意控製著，生怕那位喜怒無常的大爺會突然做出什麼舉動來。
“哥哥，今天我們要去的地方是紫禁城嗎？”輕靈的嗓音響起。
台上的蘇梨兒瞬間入戲，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隨手抓著一串糖葫蘆做道具，說著還吃了一口，眯眼笑了起來，甜甜的嗓音在空氣中飄蕩，清澈的瞳孔仿佛幹淨得可以一望到底。
選角導演眼神一變，突然坐直了。
殷若塵也被台上的人吸引，緊緊盯著她如花的笑靨，失神片刻。
而那句“哥哥”，更是讓秦城陽的喉頭都上下動了動。
“嗯……紫禁城裏是什麼樣兒啊？”她走路時也是少女姿態，蹦躂了一下，發梢在素麵旁輕揚，“有沒有糖葫蘆？有沒有麵人兒？那些妃子真的很美很美嗎？”
拖長的語調綿軟悠然，喜怒嗔癡，在幾句台詞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明媚得像三月裏向陽而生的花，剔透的情緒一點一點疊加遞進，悄然無息地侵入所有人的心底。
“可是哥哥……”蘇梨兒念到最後一句台詞，微微低頭，淚光在眼眶旁晃動起來，抿著唇忍住了，輕聲道：“宮牆那樣高，進去之後……就出不來了呀。”
表演結束，全場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