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慧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這是白天啊,這是滬市啊!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呢?”
楚政臉色發白,手握得緊緊地,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手裏的水果蔬菜砸在地上,摔得稀爛。
楚唯一拍了拍鄒慧:“沒事,我知道是誰。我還是太大意了,昨天晚上他找過我的。”
“憑、憑什麼……”楚政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框架眼鏡後,他的眼神越來越黯,黯淡到最後,突然爆發出光來:“馬上就要過年了,這是他送我的禮物?這還真是驚大餘喜啊。”
楚唯一剛要開口,手機響了,他抖著手點開,備注為塗闌。
“楚哥,我看到蘇哥了。在長源酒店,現在看起來挺安全的。上了大龍蝦,還有海蟹。”
塗闌的聲音不急不躁,有點懶洋洋的,楚唯一憋在胸口的氣慢慢吐了出來:“我馬上過來,辛苦你了。”
“不客氣。”塗闌幹脆地掛斷電話,楚唯一扶著自己父親,牽著母親往車場裏走。
“唯一?”楚政有些莫名,被保安叫住,他趕緊撿起地上的瓜菜,疑惑地問自己兒子。
“塗闌跟著小靄,我們去長源酒店。爸,我覺得大伯是不是老衣服穿多了,腦子也生鏽了?”楚唯一沒好氣道,言語裏滿是對楚恒的不滿。
因為有塗闌在,楚唯一對蘇靄的安全很放心。如果塗闌都保護不了蘇靄,楚唯一覺得自己貿然行動也討不了好。
開車之前,思考了一下,楚唯一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自己導師,簡單說了一下情況,鄔教授那邊咳了兩聲,似乎是被驚到了。老教授應下楚唯一,搖了搖頭,戴起眼鏡,慢慢撥通蘇國安的電話:“國安?我是老鄔。啊,沒事,就是你們家那個孩子,可能有點小麻煩。唯一不好開口,我就厚著臉皮打給你了。現在還不確定,唯一那孩子的意思,是多找些人比較放心。嗯,他確實把那孩子放在心上的。你讓小馳聯係他?好好好,再好不過。行,希望那孩子沒事。”
鄔教授掛斷電話,一轉頭,發現前些天撿回來的混血哈巴狗乖巧地靠在沙發邊上,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自己。
“唉,人老要知趣,不要搞那麼多事嘛……”鄔教授衝小狗兒招手,小狗甩著尾巴湊上前來,被鄔教授抱在懷裏,安心地眯起眼睛。
楚唯一開得有點快,車一停下,楚政趕緊推門下車,衝向垃圾桶。
楚唯一拍著自己父親後背,對方還在嘔吐。鄒慧從包裏拿出紙巾,接手楚政:“唯一,小靄在這裏?”
鄒慧按住楚政的手揉壓,楚政不知道是肚子吐空,還是鄒慧的按壓有用,吐得沒那麼厲害了。
楚唯一看了看四周,車來人往,很是熱鬧。距離他和蘇靄分開,發現蘇靄被楚恒帶走後,已經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隻是聊天閑磕牙,可以說很多事情。楚唯一看了眼手表,心跳得有點快。
塗闌沒有再給他電腦,蘇靄應該沒問題——起碼在安全上是沒有問題的。
起碼,在楚唯一目前的認知裏,除了特種戰隊出身的兵,一般人不是塗闌的對手——就算蘇馳出馬,也難免落在下風。
一輛軍用吉普嗖的出現在路口,極其拉風的走了個s形,穩穩停在楚唯一麵前。
穿著軍綠色衣服的蘇馳麵無表情跳下車來,一身正裝,看得楚唯一腦門有點疼。
他僅僅是做了個最不好的設想和揣測,但他沒想到蘇馳會來得這麼快——還有張揚。
“你家人沒告訴你低調兩個字怎麼寫嗎?”楚唯一忍無可忍道,蘇馳臉色都不變一下。
“我剛從比武大會出來,沒時間換衣服。進去?”蘇馳走到楚唯一身邊,開車的小兵衝著楚唯一招手,嘿嘿一笑,白牙閃亮。
楚唯一扭頭:“不知道,進去問問再說。”
蘇馳不吭聲,隻把肩上的肩章和胸前胸章都取下來。楚政吐完了,拍了拍鄒慧的手,一扭頭去追趕兩長腿青年。
楚政坐在包廂裏發怔,楚唯一和蘇馳破門而入的時候,他看著一臉嚴肅和一臉冰冷的兩個青年,慢慢彎下了挺得筆直的腰。
到了他這個年紀,病了幾次之後,楚恒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單純的想要找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還是很早之前埋在心底深處的不甘在作祟,讓他忍不住找理由和借口,攪出一些事情來了。
他心有不甘。
多年前,他一如如今看到的青年們這樣,天真、熱情,內心充滿了期待。總覺得父母總是應該愛著孩子的,愛情就如美酒一樣應該是香醇的。
但並非所有人都是合格的父母,再好的酒飲過頭也會嚐到苦澀。
楚恒和蘇靄到長源酒店後,一前一後上了四樓,進了臨街的包廂。穿著中山裝、手持拐杖的老年人,走路有些不穩,一聲不吭的青年,從車上到坐下,彼此之間,一句話都沒有。
跟在楚恒身後的兩個青年和楚唯一差不多大,猛一看和楚唯一有幾分相似,但氣質神態完全不同。
坐了一會,蘇靄感覺之前被抵住腰的地方隱隱有些不適,忍不住微微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