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回家,言慕之總覺得白霂遠變得不一樣了。
他變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沉穩,肩膀寬寬的,莫名地讓人覺得看著就可靠。
言慕之輕咳一聲,白霂遠就抬頭看過來:“怎麼?”
言慕之笑笑:“我是想說啊,人真的是會變的。”
白霂遠疑惑道:“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你看之前我總覺得你就跟那冰塊似的,現在發現你被我捂化了。”言慕之的解釋永遠是如此地簡單粗暴。
白霂遠有點無奈,笑道:“我忽然想起來一直沒問題,你喜歡大海麼?”
這算是哪門子的問題,言慕之認真地想了想,眼底浮起一絲期待:“特別喜歡,小時候家裏忙,就沒怎麼去過海邊,那時候特別想天天看海,覺得世界可美好了。”
“嗯,我找到白霂卿的證據了。”白霂遠道。
……這邏輯不對吧?
言慕之眨眨眼,再眨眨眼,認真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他丟到海裏麵去?”
不要這麼殘暴啊!
雖然我的確非常痛恨他,可是這種事情走司法程序不就好了麼!
白霂遠無奈:“關一關腦洞。”
白霂遠說著,將一支錄音筆遞過來:“小心一點,還沒有備份。”
不知道為什麼,言慕之忽然覺得這支錄音筆是這樣地沉重,讓他幾乎拿不動。
“是怎麼拿到的?”言慕之聽到自己開口問道。
“從你父親之前的員工那裏,他之前總覺得要出事,勸過你父親好幾次,可是那時候……”白霂遠沉吟,似乎是在糾結如何開口解釋。
言慕之臉色為我泛白:“我知道啊,我爸肯定不聽。”
那麼剛愎自用的人,怎麼可能在最後聽取了別人的建議?
言慕之清清楚楚地明白,所以更加難過。
“謝謝你。”言慕之抬頭,對白霂遠笑。
白霂遠看著都覺得心疼,他一使勁將麵前的男人攬進懷裏,總覺得言慕之好像又瘦了,肩胛骨硌人地疼。
白霂遠便歎了口氣:“多吃點,怎麼喂不胖你?”
“我又不是豬,我吃東西一直都不愛胖,怎麼著你,嫉妒啊?”言慕之哼哼唧唧。
白霂遠失笑,知道他是在強撐。
有些時候骨肉親情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即使是生前沒什麼感情,在看到他曾經真的為自己付出過,他真的認真地記下了自己曾經所有的想法念頭時,那些傷感遺憾的情緒,那些自責的心情翻滾起來,根本抑製不住。
言慕之閉上眼,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錄音筆。
要怎麼用呢?
他認真地思考著。
白霂卿再怎麼壞,到底還是白霂遠的家人,盡管白霂遠說過不介懷,但是言慕之知道,他還是不想那麼絕情。而且如果當真說下去,被詐騙的父親其實自己也是有過錯的。
這件事在言慕之的腦海中翻來滾去,就這樣翻滾了一整天。
第二天。
言慕之又一次溜達去了白霂遠的辦公室。
“我其實是想過要放過他的,和他談一談,他認個錯,我就算了。但是我現在想想,他還毒過你母親啊。”言慕之認真道:“不如我把證據交給公檢法吧,既然不能定下毒,至少可以讓他在監獄裏麵給你母親陪個不是。”
他是那麼冷靜,那一瞬間,白霂遠仿佛在言慕之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