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蘭乍一聽陸岷山認罪的消息,還沒有從極度震驚與絕望中緩過來,陸羽曼已經把自己的衣服撕得衣不蔽體,還是陸羽風急中生智,扯下沙發靠背上的台布一下子把陸羽曼緊緊抱住,不停地吼著:“小曼,你醒醒,我是哥哥,小曼!”
陸羽曼的眼睛裏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她褪去身上束縛,終於感到了冰冷之中死亡的召喚,那樣溫柔,那樣暖煦,像汪洋大海上太陽的光芒,點點霞光點綴在黑如漆盤的大海上,海將淹沒所有不愉快的記憶,死亡將使人得到重生。
陸羽曼在陸羽風的懷裏狂躁地掙脫著,蔣蘭試圖張嘴安撫女兒,卻忽然之間一個聲音也發不出,她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終於,痛苦的窒息令她昏厥過去,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陸羽風這邊緊緊抱著妹妹,那邊眼睜睜地看著媽媽倒在了地上,目眥欲裂,眼睛裏幾乎要滴出血來,而洛之川一直在旁邊看著這一切,慌手慌腳似乎要安撫陸羽曼,卻其實什麼也沒有做。
陸羽曼看見媽媽摔倒在地,似乎忽然清醒了,變得很安靜,陸羽風這才倒出手來去扶蔣蘭,並且朝洛之川大吼到:“快叫救護車!”洛之川這才如夢方醒似地匆匆撥打了120。
陸羽曼披著台布,費力地蹲到了地止,摸著蔣蘭地臉說:“媽媽,你怎麼了,你醒醒,小曼乖,不惹你生氣了,媽媽,你醒醒,不要扔下小曼,小曼害怕。”
陸羽曼就這樣蹲在地上抱著蔣蘭的頭,怎麼勸都不肯起來,很快120的急救車來了,陸羽風好說歹說將陸羽曼勸得鬆開手,昏迷中的蔣蘭被擔架抬上了車。
陸羽風再來扶陸羽曼起來,陸羽曼卻“嗬嗬”得喊疼,腰墜得站不起了。家裏有經驗的傭人大嫂跑過來看,驚呼到:“小姐要生了,羊水破了!”
陸羽風這才發現陸羽曼的身子底下水浸浸的,他倒吸一口涼氣,狂喊著醫生別走,然後瞪了洛之川一眼:“過來幫忙!”洛之川隻得跑過去,和陸羽風一起把陸羽曼抬起來,一起送到了急救車上,往醫院駛去。
陸羽風開著車邊往醫院跑邊打電話給洛楊,帶著哭腔說:“洛叔叔,我媽不太好,暈倒了,小曼也要生了,我和洛之川現在都往醫院趕,洛叔叔,您能不能放下對我的成見,過來幫幫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洛楊聽了一陣心酸,說了句“傻孩子”就掛斷了電話,帶著薑欣和洛之溪也火速地往醫院趕。
路上,薑欣遲疑地問洛楊:“小曼都要生了,為什麼來電話的不是小川,而是小風呢?”
洛楊回憶起剛才陸羽風來電話的情景,當時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沒找到原因,現在才想起來,陸羽風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稱呼洛之川為“大哥”,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去往醫院的路上,陸羽風淚流滿麵,有一個瞬間他幾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他想不如就這樣一了百了死了算了,可是看守所裏還有帶罪之身的父親,醫院裏的兩個女人是他一生中最需要守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