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是洛之溪的聲音:“阿姨怎麼樣了,我剛回來就聽我媽說,阿姨又住院了。”
蔣蘭一聽是洛之溪的聲音,心想讓他們多說幾句也好,便繼續閉上眼睛輕輕呼吸,裝作還沒有醒來的樣子。
陸羽風回到病房,剛巧碰上了來探望的洛之溪,兩人進到病房裏,陸羽風見蔣蘭還沒有醒來,歎口氣,洛之溪輕聲問到:“醫生怎麼說?”
陸羽風小聲說到:“醫生說一次比一次嚴重,康複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能維持現狀就算萬幸了。”
洛之溪驚訝地低聲問到:“還會比現在更嚴重嗎?”
陸羽風點點頭:“這次可以會影響到說話功能。醫生不讓太激動,可家裏這些事,又沒辦法不讓她知道。”
蔣蘭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生命中最後的樣子,癱瘓在床上,語言不清,意識不清。
最後幾年完全是在半昏睡的狀態中度過的,卻把兒女拖累得不輕,那時候條件不好,誰家也請不起護工,她們兄弟姐妹四個就輪著照顧。
她不用工作值白班,其他三個人白天上班,晚上來替換她,費盡氣力地照顧了幾年之後,母親還是走了。
想想那些辛苦的日子雖然心裏是安慰的,但現在自己這情況,家裏已經沒錢了,小曼又病著,可著兒子一個人照顧,怎麼能夠照顧得過來呢?
再說了,她親眼目睹了母親最後幾年生命的樣子,那樣沒有自尊地活著,真的是有意義的嗎?
蔣蘭閉著眼睛不敢有任何舉動,怕陸羽風發現她已經醒了。
洛之溪坐了一會兒薑欣回來了,陸羽風說我媽還沒醒呢,薑欣說剛才有一陣你媽清醒了,可能又睡著了,她這病和用的這些藥,也是會格外讓人昏沉想睡覺的。
三個人說了幾句話,陸羽風說既然母親也沒醒,不如先讓小溪回家休息,她在外麵這麼多年也累了。
洛之溪見陸羽風還是這麼體貼,心有淒淒然,薑欣也不放心家裏的洛楊,便說她們先回去了,陸羽風這兒如果需要人手,隨時喊她們過來。
送走薑欣和洛之溪,陸羽風忽然接到了律師的電話,告訴他明天可以去探望陸岷山了,陸羽風一聽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
律師問陸羽風明天要不要預約,如果明天沒時間去就得等到下一次探視時間了,陸羽風忙不迭地說一定去,明天一大早就過去。
回到病房,看著蔣蘭陸羽風又有些愁,明天自己去探望父親,母親又怎麼辦呢?他又到護士站登記了找護工的請求。
再回到病房,蔣蘭卻已經醒了,憂愁地斜望著窗外。夏日已近黃昏,光的暗影在房間裏跳動,蔣蘭的眼神無力地追尋著那些跳動的光圈,好像想給自己死水一樣的生命時徒圖地增加一點活力。
“媽,你醒了?”
陸羽風看到蔣蘭睜開眼睛,心裏很高興,走上前親熱地握住蔣蘭的手,蔣蘭失神地看著兒子,眼角流下兩行清淚,陸羽風知道蔣蘭現在還不能說話。
安慰她道:“媽,醫生說了,你這病急不得,越急越容易發作,好得不快。
你就安心地在醫院裏待著,聽醫生的話,等你好些了,我們再回家。
小曼那兒你不用擔心,她和婷婷都由洛家照顧著呢。剛才小溪從普陀一回來就過來看您了,薑阿姨也一直陪在這裏,剛剛才和小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