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帝君為人高冷是出了名的,他發如雪,眉如黛,臉上淡淡的表情清水出塵,總是有種遊離開六界之外的超脫。
傳說多少多少萬年前,那時候混沌創世,六界還沒有分離,東華帝君是這世上唯一的神與主宰,他憑一雙手開天辟地,斬妖除魔,終於將這混沌的天地分出六界,天界守護著混沌大地,庇護著凡間的百姓自由自在。
那些妖魔鬼怪雖然隔些時日卻伺機蠢蠢欲動,可是隻要聽到東華帝君的名字,皆聞風喪膽,奪路而逃。
傳聞天下間那麼我純良的女子傾心於帝君,東華帝君也曾為一凡間女子動過情,將女子柔軟的身體抱在懷裏的那一刻,帝君厭倦了整日的殺戮。
雖有傲立天地間的浩然正氣,但在女子似水的綿綿深情裏,帝君一身的硬氣融化成傾世的纏綿,隻願在這溫柔鄉裏沉溺而不再醒來。
帝君化為平常的村夫,與女子拜了天地,結為夫妻。新婚之夜的搖燭紅落,滴滴都是女子的嬌吟呢喃,帝君的繾綣眷戀。
女子很快有了身孕,帝君整日裏出著蠻力種地劈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帝君不再是帝君,隻是那個叫做東華的粗衣男子。
帝君想得好,東華會老,會醜,可是長生不死,待愛妻百年之後,他仍變回年青的東華,尋她,娶她,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這個叫東華的布衣男子陷在美妙的狂想裏不能自拔,他忘記了天下,天下卻沒有忘記他。
東華與愛妻的第一個孩子胎死腹中,帝君想,是我殺戮太深,受到上蒼懲戒,原也在情理之中。
東華好頓安慰愛妻,抵死溫柔間,第二個孩子又來了。可是這個小嬰兒在出生不到三日便魂歸他鄉。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不到十年的時間,東華當了五次爹,卻沒有一個活下來。
帝君怒了,殺神似的煞氣重回身畔,站在閻羅殿的正中央,下一步就是最慘絕人寰的血洗。
閻王倒不著急,賠著笑臉對帝君說:“帝君,您那五個孩子的生死簿可與我無關,他們都是您的戾氣所化,他們走掉一個,您的戾氣便消減一分,將來大限的時候,遭受天譴的機會便又少了一分。
說來說去,您該感到高興,而不是生氣啊!您生氣,血洗我的閻羅店,您的戾氣又回來了,那五個孩兒,可是要白死了。”
帝君知道閻王說得有理,帝君黯然離開閻羅殿,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開天辟地斬妖除魔的事兒總得有人做,帝君明白了,殺什麼樣的人不重要,殺生就是殺,凡殺者,必戾氣盈繞,難以脫離。
東華回到家,望著十年間老了許多的愛妻,心如刀絞。歲月並不催她老,可五個孩子卻令她失了精神,不複從前靈秀聰慧的樣子。
東華靠近她,想撫她的臉,她嚇得逃到牆角,她不想再有孩兒,再受這割心割肉的痛。帝君頹然工歎,變身回東華帝君的模樣,女人看到了神仙,以為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