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雲依下樓的時候,她有些意外地看到知府大人正在四處找她。她忙加快了腳步跑到知府麵前,低聲喚道:“大人,對不起,我來晚了”
那知府這才大大鬆了口氣,忍不住開始數落起來:“你這丫頭跑哪兒去了?知不知道本府有多擔心!”
“大人,對不起,”夏雲依湊近他,將聲音壓得極低,“我的事情都辦妥了。”
“那咱們就出去吧,待了這麼半天實在是有些氣悶。”知府一邊說,一邊帶著夏雲依走出醉香樓。
外麵夜色漸沉,月光幽蒙,眾多攤販依舊未散。那位捕頭大哥依舊等在外麵,抱臂而立。看到知府出來了之後,他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大人在裏麵玩得如何?可否盡興?”
知府一瘸一拐的走過去,照他腦袋敲了一個爆栗,笑罵道:“你這臭小子!本府知道你想去醉香樓都快想瘋了,可是不成。你才討了嬌妻,不能這麼快就去尋新歡。本府尚未有妻室,所以自然是想逛哪兒就逛哪兒,你不能和本府比。”
“大人可別拿我打趣了。”那捕頭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微微泛紅。
夏雲依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微微笑了。待得回過神來,她便向知府大人和捕頭大哥道了個別,隨即雇了一頂轎子回去。
上午的時候她去了一趟陳記藥鋪,跟陳大夫結算了工錢。雖然時間還未到,但是夏雲依在藥鋪幫工的時候,並沒出什麼事故,而且倒也敬業,所以陳大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等到夏雲依小心翼翼的收好錢之時,陳大夫才不哼不哈的道:“你所言屬實?”
“屬實屬實,一萬個屬實,”夏雲依忙道,“雲依這幾天的確是遇到了大事,需親自料理。若是一邊幫工一邊去處理那件事,隻怕會貽誤了您的生意。所以隻好出此下策,提前接算工錢,對不住陳大夫了。”
陳大夫點點頭,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了,你去吧。”
“謝謝陳大夫。”夏雲依感激的說道,眼眸流露出的滿是誠摯之色。
等到她走出陳記藥鋪的那一瞬間,忽然有種莫名的情緒襲上心頭,一時間,心房大力的震顫起來,止也止不住。
接下來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呢?夏雲依不知,卻也不想逃避。
時間就在夏雲依的期盼中逐漸過去。等到晚上,夏雲依悄悄出了門,去醉香樓尋瞿晟。
瞿晟這次沒有在雅間,而是在大堂的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等著。他看到夏雲依之後,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隨即沒什麼表情的一點頭道:“走吧。”
月朗星稀,天上人間,一派祥和的喧鬧。街頭,人頭攢動,人聲鼎沸,歡歌笑語。然而這熱鬧是他們的,有些人仍舊是獨品自己的孤單。
夏雲依心裏有些惴惴不安,然而麵色上卻不肯帶出,隻是不聲不響的跟在瞿晟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
察覺到瞿晟望過來的目光,夏雲依略一抬首,視線和他撞了個正著。她略一沉吟,啟唇開言:“瞿公子,怎麼了?”
“沒什麼,”瞿晟稍稍掩飾了下內心有些不穩的情緒,“我在想,若是那個人不在,你該當如何?”
夏雲依被他這麼一說,心頭忽然一痛。像是隱藏許久不願念及的東西被人提起,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無妨,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夏雲依換上一副輕鬆的語氣,笑得微微有些勉強。
走到瞿府的大門口,瞿晟總算是恢複了以往的威風,領著夏雲依就走了進去。那門房有些戰戰兢兢的開口相問:“少爺,這位姑娘是”
“廢什麼話!”瞿晟衝他喝了一聲,沒好氣兒的道,“本少爺買個丫鬟,還需要向你一個小小的門房通報麼?”
“少爺自不必跟門房通報,但老奴乃瞿府管家,府上多了可疑人口,排查登記是老奴的職責所在。”從暗影重重的花徑,忽然走來了一個老頭,看上去有些威嚴。聽他方才所言,應該是瞿府管家。
瞿晟顯然對這位管家頗為忌憚,他鼻子眼兒裏哼了一聲:“她是我買的一個丫鬟,叫夏雲依。”
“瞿府素有規矩,所買下人必須身家清明,家世清白。還請少爺明言。”管家立在原地,不卑不亢,說話仿佛背稿子似的,極為流利。
瞿晟有些不耐煩,聲音也大了些,含了絲抬杠的意味:“你是不是管太寬了啊?!仗著在府內待得時間長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別忘了,將來這瞿府都是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