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卻是不聽勸,冷冷道:“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你直說,你幫不幫我?”
夏雲依略略側身,輕聲丟下一句:“柳雲澤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我不想再讓他傷心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可以麼?”
不知是因為夏雲依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總之李媛聽了之後也沒什麼反應,隻是轉過身離開了。
夏雲依有自己的盤算,於是她便悄悄地出了府,開始往這街頭自由自在的逛去。街麵兒上一陣喧鬧,雜耍的紛紛拉開了大旗,踢門子、踩蹺、噴火等等表演得甚是精彩。許多人聚在外圍,一疊聲的叫好喝彩。街頭小販們開始做起自己熟悉的燒烤小吃來,那臭豆腐的香味兒不時地往夏雲依的鼻子裏麵鑽。茶莊店肆也都擺出了新品種,推出了冰鎮係列餐飲,引來了好些人的嚐試。夏雲依去湊了一番熱鬧,然後不慌不忙地去了一旁的水果鋪子,買了些時令水果,用網兜裝著。
這天兒,真的是一天比一天熱起來了。還沒走幾步,就感覺汗流浹背的。
等夏雲依走到“陳記藥鋪”的時候,陳大夫明顯一怔,摸著胡須道:“喲,雲依你怎麼來了,真是稀客。”
夏雲依摸不準他這語氣是啥意思,索性一抹帶過,趴在木質櫃台上眯著眼睛笑道:“自然是來看望陳大夫了。”
“一見你就是不誠心的,”陳大夫斜著眼睛道,“什麼東西都沒給人帶,還好意思說是來看望?”
——這老頭,果然難哄!夏雲依腹誹了下,這才把放在身後的網兜拎了出來:“那您老人家看看,這是什麼?”
陳大夫一見,頓時換下了方才擺著的那張臭臉,笑道:“還是你有良心。”他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的接過去,遞給了一旁站著的夥計。隨即,他“啪”地一聲合上手中的賬簿,好整以暇的看著夏雲依:“有事就直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古語老夫還是聽過的。”
夏雲依原本還在心底醞釀來意,結果聽了陳大夫的話之後,反倒鬆了口氣,直接道:“陳大夫可知,該如何成為一名隨行軍醫?”
陳大夫瞬間眸色一沉,看向夏雲依的眼神裏也多了一絲探究之意:“你為何會想到來問老夫?”
夏雲依早有準備,於是便低聲解釋道:“雲依曾經在這裏幫工之時,見到陳大夫能給知府大人看病,所以私心裏揣度陳大夫應該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陳大夫哼了一聲,顯然對夏雲依這種拍馬屁的行為頗為不屑。過了半晌,他才懶洋洋的問道:“你為何忽然萌生了這個念頭?行軍打仗是男兒之事,你一個姑娘家湊什麼熱鬧?”
“雲依又不是去打仗,隻是去做一些醫務後勤罷了。”
“你在家待得好好兒的,去那種偏遠邊疆幹嘛?——你可別說是為了什麼保家衛國,老夫才不信。”
“不瞞陳大夫說,雲依的親人要上戰場,雲依不放心,所以也要跟去看看。”
“戰場之事,豈是兒戲?”陳大夫表情嚴厲得可怕。
夏雲依見陳大夫並沒有明言拒絕她的請求,隻是在一味的勸說,心裏便有了底。她衝著陳大夫行了大禮,神情肅然認真,一字一句道:“雲依心意已決,還望陳大夫肯幫忙。”
陳大夫並未扶她起來,隻是盯著她,視線並未移去半分:“你是真的想好了麼?”
“真的。”夏雲依語聲堅決,她抬起眸子,裏麵是一片清澈澄明。
陳大夫這才道:“那好,等到大軍出征之時,你就隨著老夫一道吧。”
夏雲依頓時驚喜地睜大眼睛,唇角激動得直哆嗦:“謝謝,謝謝陳大夫!”——看來,今天的確是找對人了。她萬萬沒想到,陳大夫本身正是隨行軍醫!這麼一來,她就徹底不用擔心到時候出征一應用度了,有這個靠山在側,真是比什麼都強啊。
陳大夫又隨口跟夏雲依扯了幾句,就看到有人來請他問診。他便應了下來,喊了一個夥計拎著藥箱走了。
夏雲依不好多待,於是也告辭離開。
回來的路途比來時更為熱鬧,人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夏雲依心下納悶,卻也不好多問,隻是暗暗觀察。不多時,街的盡頭便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即便有高頭大馬疾馳而來,帶起一陣煙塵。那雜耍班子忙不迭的收拾家夥什兒,往後躲避著,生怕被這迅猛的馬速給殃及到了。馬踏而過之後,又來了一輛馬車,裝飾得很是華貴,一見就是非富即貴之人坐在裏頭。很快,這幫人就消失在了街的盡頭處,速度之快恍若沒來過一般。隻有飛揚在空氣中的些許煙塵,才昭示了方才這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