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兒似乎完全忽略了夏雲依的感受,自己說自己的。許是方才跟她較勁了一番的緣故,她體力不支,說話更是上氣不接下氣。
“你們,太卑鄙了!”玉姬急促慌亂的嗬斥,吸引了夏雲依的注意力。不知何時,她竟然已被那賤聲音抱在懷中,卿卿我我起來。她雙頰緋紅,更是美豔無雙,一雙妙目含恨,苦於動彈不得,怕是中了迷藥。
“今兒個這北疆第一大美人我要了。”賤聲音這話是對扭屁股說的,眨眼間便抱著玉姬飄出老遠。
夏雲依看見扭屁股滿臉淫笑著走來,一顆心撲通狂跳不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刺在他的那一個部位更能致命。喉嚨還是心口?可是,她心中一千個不願意殺人——她曾宣誓,這一生都要救人。
然而,她若是不動手,那麼接下來會有生命危險的人便是她。握著匕首的手心滿是冷汗,濕漉漉的,她怕它滑落,握得更緊。
唐鈺言眼中露出殺氣,忽然痛哼一聲,驚詫而不甘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目光滑落到自己小腹。那裏深深插入了一把匕首,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流出。
夏雲依驚惶地將雙手伸到眼前,盯著手中那把顫抖的匕首,恍惚間以為是自己刺了他,卻見唐鈺言握著匕首的手又將那匕首送入扭屁股肉中幾分。
“你”
唐鈺言一臉的平靜與淡然,深如墨染的瞳仁裏看不出一絲情緒。毫不留情地抽回匕首,唇角泛出一絲得意的冷笑:“你難道不知道,本公子還有一個外號,叫做‘狐狸’?”
扭屁股睜大光滿漸漸黯淡的眼睛:“聽,聽說過”話未說完,倒在地上再無動靜。那雙至死也沒有合上的眼睛裏,透出恍然大悟的悔恨。
“找找,身上或許會有解藥。”
夏雲依咬了咬牙,在扭屁股身上翻出一隻小瓷瓶,將裏麵的藥丸倒出來給楊柳兒服下。楊柳兒立刻便恢複了體力。
“柳兒,去看看玉姬,別讓她被欺負了。”
楊柳兒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飛身去了。
“太子府,我背你回唐府。”
夏雲依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唐鈺言粗重的呼吸聲漸漸弱了下去,腳上那雙破了個洞的爛布鞋也越來越模糊,過度疲倦的身體被一股莫名而來的黑色浪潮卷入其中
軒轅清幽臉色慘白,他空洞的眼睛裏仿佛映出無盡的虛空,透露著深深的絕望。
“清幽!”夏雲依驚叫著伸手去挽留生命即將消逝的他,卻隻是無力的抓住虛空。
猛然睜開眼睛,這才驚覺那一場混沌的噩夢讓夏雲依流了一身大汗,連發根也已濕透。唐鈺言坐在她身旁,見她睜眼,黑色的瞳仁愣了一愣。
夏雲依猛然坐起,隻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
“想起七王爺了麼?”唐鈺言歎了一口氣。
夏雲依坐起身急忙環視四周,隻見茫茫一片森林,陰鬱鬱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沒回到唐府?她突然想起,好像在回唐府的路上,腳踩空了,然後骨碌碌滾下山裏
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若是出不去,隻怕沒被餓死,就已經被野獸吃了。打了一個寒顫,站起來便要去找出路。邁出幾步,轉頭見唐鈺言還好好的坐在原地,道:“你還打算在這兒打獵呢?”
到了夜晚,氣溫變低,林風吹過,涼颼颼的,而那草叢裏似有似無的聲音更是讓人汗毛直豎。唐鈺言愁眉看了許久的星空,忽然坐起來,將紫袍脫下來扔進火裏焚燒。他的衣物均被荼蕪香浸泡過,被大火一燒,立刻飄出漫天的魅惑芳香。
“幹嘛,還沒打到獵呢,就先把衣服燒了,等著穿狼皮大衣?”夏雲依瞅他一眼,卻見他眸中閃過一絲精明,魅惑的目光漂來:“你難道沒有聞見?”夏雲依嗤之以鼻:“不就是荼蕪香麼,有什麼稀罕的。”唐鈺言輕哼一聲,在夏雲依身邊坐下,滿眼鄙夷:“確實不稀罕。不過,荼蕪香,焚之,香傳萬裏。如果柳兒她們正在這附近尋我們的話,聞到這香氣,自然便能找到這裏。”
夏雲依愁苦的眼裏終於出現喜悅,終於能離開這個鬼森林了,一句讚美之詞說到嘴邊,又覺得不能誇讚了他,讓他氣焰囂張:“你還真是聰嗬,你怎麼就知道柳兒會在這附近?”
兩人正說著,果然有“人”靠近。“嗚——”如鬼哭狼嚎一般劃破夜的靜謐。幽暗的綠芒在深林之中一盞盞亮起。即使沒有見過狼,夏雲依也能猜到悄悄圍過來的那些凶殘動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