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冰冷而黑暗的記憶鋪天蓋地的朝著她湧來,在她的腦海中不住的閃現,漫長的等待,隱忍的孤獨,堅存的希望,都在時間的流逝中刻畫成她心底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
岑想閉上眼睛,將自己抱得更緊,就像是一個迷失的孩子,將自己排除在整個世界之外。
許沉淵舉著手機,讓手電筒的光照在岑想的身上,在電梯這方小小的天地裏,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明亮。
他看著岑想如此脆弱的樣子,心中好像被撕扯了一下,仿佛是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人踢了一腳,沒來由地一窒。
許沉淵不想去深究自己這種情緒出現的原因,他把一切的異常都歸結為對岑想的厭惡。
他踢了踢岑想的腿,說道:“別裝死。”
“你放心,我這條命可寶貴著,你死了我都不一定死。”岑想沒有抬頭,聲音幽幽的傳來,有些模糊不清,可許沉淵卻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種強烈的恨意。
他不由得嗤笑,頓時明白岑想和他是同一種人,他們都有著世界上最強大的內心,沒把敵人整死之前,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出任何事。
想到這裏,許沉淵放了心。
四月的深夜仍舊很冷,岑想坐在地上,任由寒氣包圍著自己,她顫抖地越來越厲害,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怕。
若是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她就不該嫌礙事,把外套丟在辦公室裏了——她本來打算直接下負一樓開車回家的,車上有暖氣,也不會很冷。
就在岑想天馬行空轉移注意力的時候,一道陰影從頭頂上砸下來,緊接著她感覺一暖,卻發現是許沉淵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件銀灰色的西裝外套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就像是一柄灼熱的劍,一點點將她偽裝的密不透風的心,砍出了一條細密的裂縫。
岑想終於抬起頭,看著手電筒昏暗的燈光下,許沉淵那張刀削斧鑿的臉,一時間百味雜陳。
“整個公司都知道我們勢同水火,我是不想你死在這裏,我還得背上故意謀殺的罪名。”許沉淵冷漠的聲音一如往昔。
岑想剛要說出口的話,就被這一句無情的解釋給堵了回去。
她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早就知道許沉淵恨她恨到了骨子裏嗎?為什麼還要無端端抱有期待呢?嗬……這世界上除了岑芸,再也不會有人得到許沉淵的溫柔以待吧。
也許她曾經是得到過的,隻是這一切在岑芸出現以後,就被徹底打碎,消失的無影無蹤。
電梯裏再次陷入沉默,四周安靜地可怕,時間在這裏好像不會流逝一般,直到許沉淵手機上的光越來越暗,最後徹底熄滅——手機沒電了。
似乎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岑想再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靜默地好像電梯裏沒有她這個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的燈光閃了幾下,電梯也一陣劇烈搖晃,隨後通電了,一切恢複正常,電梯照常下降。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一樓,再次停下,門自動打開。
外麵圍站著不少人,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個穿著工作服、背著斜跨工作包的電工,想來應該是過來修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