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許沉淵才深刻的想起岑想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從小到大的那些不公平,原來不是誇大其詞,而是確有其事。
如果不是他突然間來岑家,看到這一幕,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往日在他麵前扮演姐妹情深的岑芸,竟然真的是在撒謊。
阿姨把一袋子衣服拎出來交給許沉淵,然後送他離開。
許沉淵在小區門口打車去了醫院,進入病房的時候,正好看見保姆在照顧岑芸,而岑芸臉色蒼白,卻還沒醒。
“您就是許先生吧?我在大小姐的手機上看過您的照片。”保姆跟許沉淵打招呼,順手從他手裏接過衣服,在櫃子裏放好。
“岑芸到底什麼病啊?”許沉淵問道。
他一直隻知道岑芸從小身體就不舒服,體弱多病,卻從來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病。她自己沒有說過,岑想也沒有說過。
“大小姐這病啊,我也說不清楚,連醫院都查不清楚。”保姆見難得有人跟她說話,她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大小姐生下來的時候還是很健康的,不過在太太懷著岑想小姐的時候,出了點事,就落下病根兒了。”
保姆其實說的也是語焉不詳,但是許沉淵從這幾句話裏,似乎聽出了點信息。
岑芸的病是她媽媽懷著岑想的時候才有的,所以這病說不定跟岑想有關係,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岑芸一直在針對岑想。
“那她就一直這樣嗎?就沒有好的時候?”許沉淵不解。
“這我也不知道,許先生,到時候您還是自己問大小姐吧。”保姆說著,“對了,您在這兒就好了,我得回去做飯,等大小姐醒了還得吃飯呢。”
保姆把照顧岑芸的任務交給了許沉淵,然後自己就走了。
許沉淵坐在病床旁邊,看著岑芸熟睡的臉,眉眼的某些角度跟岑想很像很像,而此時此刻,許沉淵還沒意識到,他腦海中總會有意無意地閃過岑想的臉。
也不知過了多久,岑芸終於醒來,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坐在病床邊的許沉淵。
“你來了。”岑芸顯得很冷靜,一點兒也沒有昨天的激動,眼神裏一片黯淡,仿佛心如死灰。
“嗯。”許沉淵點頭,忽然間不知道跟岑芸說什麼。
“右邊的第一個抽屜裏,有一份診斷書,你先看看吧,看完我們再說。”岑芸垂眸,掩住了眼中了精光。
許沉淵打開抽屜,裏麵果然放著一張診斷書,醫生的自己很潦草,但是也沒潦草到認不出來的地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裏麵寫著,心血管破裂,若是繼續受刺激,恐怕生命垂危。
“這是……”許沉淵皺眉,不知道岑芸讓他看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總是針對岑想?”岑芸問著,然後又自動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岑想根本不是雙胞胎姐妹,我真正的年齡,比她要大一歲多。可為了讓她的存在合理化,我不得不改小了自己的年齡,跟她變成雙胞胎。”
接下來,岑芸便主動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岑芸一歲的時候,岑想在母親肚子裏已經有六個月了,那個時候岑家還不是現在這樣冷血,兩人的母親蘇雅總是笑的一臉溫柔。
那一年的冬天,臘月二十七,岑芸過生日,她想去遊樂園,可岑厚雄那天還在公司加班,讓蘇雅帶著岑芸先去遊樂園,然後岑厚雄去跟她們會和。
於是,蘇雅讓司機開車載著岑芸去遊樂園,可是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
而那個時候,蘇雅和岑芸坐在後座上,那輛貨車是直接從旁邊路上撞過來的,所以蘇雅和岑芸兩個人首當其衝,但是蘇雅在那個時候選擇了保護肚子裏的岑想。
也正因為如此,蘇雅並沒有護著岑芸,讓岑芸出了很嚴重的車禍,等送到醫院的時候,接力搶救也隻能搶回半條命,從今往後她就要靠著藥物來維持生命,她的心血管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出問題的。
本來岑芸一個小小的孩子,根本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三個月後,岑芸出院的那天,回到家裏以後,聽到岑厚雄和蘇雅在房間裏吵架。
岑芸從小就聰明,而且早慧,一歲多的她已經能聽懂大人的談話了,她親耳聽到爸爸說:“為了個野種,竟然不管他們親生女兒的死活。”
而她媽媽說:“在我心裏,我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
或許那個時候岑芸還不能理解這兩句話的意思,可是她卻把這兩句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也就是那天晚上,蘇雅在岑厚雄的刺激下提前生產,送到醫院折騰了一整夜之後,在第二天生下了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