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急道:“娘娘,你萬萬不可泄氣,此釵,你應親自交給官家。”

邢皇後笑笑,拿著釵,逐漸地,目光變成死灰一般。

花溶見她疲倦,扶起她:“娘娘,你可稍作休息,請放寬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嶽夫人,多謝你!你兩次危急之中救我,真是無以為報……”

“不用在意,娘娘請放寬心。”

花溶將她扶到床上躺好,夜晚寒冷,又替她蓋上金國的那種氈毯,可是,氈毯一挨身,她立刻拂開:“虜人東西,不要……”

她的語調太過慘切,花溶心裏很是不安,站在一邊,待她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才將氈毯又蓋在她身上,慢慢關上門出去了。

過得一個時辰,紮合才拿了一大包東西從外麵回來,全是熟的牛羊肉,以及一大壺滾燙的馬奶茶。

他見花溶站在門口張望,高興道:“小哥兒,你餓了沒有?”

花溶搖搖頭。

他趕緊放下東西,一一擺好,又倒兩大碗滾燙的奶茶:“小哥兒,我等著人家熬好奶茶,所以回來晚啦……”

花溶見他興高采烈,心裏微微有點愧疚,低聲道:“紮合,我本來說讓邢皇後做你妻子,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碰她?”

紮合睜大眼睛,似乎沒有聽明白她的話。

花溶斟酌一下,才又說:“我的意思是,這個……你,能不能不要跟她做真正的夫妻?也就是說,你不能進她的房間……”

紮合這下總算聽懂了,他對那個皮包骨頭的女人本來也無甚興趣,高興道:“沒事。我本來就是替你娶的,你說不做夫妻,就不做夫妻……”

花溶鬆一口氣,又拿出一塊銀子給他:“紮合,多謝你,以後,我再替你娶一個好女子。”

“小哥兒,不用啦……”

二人說話,花溶忽然覺得心裏有點不安,起身道:“我去叫她吃飯。你且等著我。”

“好。”

花溶起身推開門,屋裏一片漆黑,死一般寂靜。

她返回來提一盞微弱的馬燈,邊走邊喊:“娘娘,吃飯啦……”

無人應聲,她呆住,慘呼一聲:“娘娘……”

隻見前麵,一個倒吊著的身影晃動,原來,邢皇後竟然撕裂床上薄毯,懸梁自盡了。

她的慘叫驚動了紮合,紮合跑進來,二人顧不得害怕,一起解下邢皇後,隻見邢皇後麵色青紫,雙眼大睜,早已絕了呼吸,渾身冰涼。

花溶呆呆跌坐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

奴命薄,有愧天子厚愛!金釵一支,為我報仇雪恨!

邢皇後,在南歸機會到來的時候,卻如此果決地了結了備受摧殘的軀體。

花溶再也忍不住,伏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紮合第一次目睹這種慘況,也驚得呆在一邊,好一會兒才伸手去扶她:“小哥兒,小哥兒……”

他的手剛一接觸到花溶的肩,花溶忽然抬起頭,發瘋一般打開他的手:“滾開,畜生,你們這些魔鬼,該死的金狗,番賊,虜人……你們比魔鬼還惡毒……”

紮合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隻怔怔地縮回手,再也不敢碰她。

過得一會兒,見她伏在邢皇後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又忍不住伸手去拉她:“小哥兒,小哥兒,你節哀順變……”

花溶擦幹眼淚站起來,拿一塊大的被子覆蓋住邢皇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紮合見她不再發怒,也不再辱罵自己,心裏不知怎地也有幾分淒涼,小心翼翼道:“小哥兒,我替你料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