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這才滿意地敬他三杯。他要殺韓忠良,就得先爭取張俊。見手到擒來,不禁大是得意。
王君華雖然潑辣,但也不方便衝進秦檜和張俊的密談,等張俊一告辭,她立刻急不可耐地衝進去:“老漢,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情?”
“天薇這個小賤人,竟敢去官家麵前嚼舌根。真真可恨……”
秦檜也一驚,前些日子的“恩相”事件,如今又是天薇的稟報,如果這樣的傳言多了,趙德基又豈能充耳不聞?王君華恨恨地低聲說:“要不?幹脆連天薇也殺了?斬草不除根,終究後患無窮……”
秦檜咀嚼著腮幫子,皺起眉頭:“萬萬不可!婉婉剛死不久,若公主再遭橫禍,豈不是要天下徹查?官家再昏庸,也絕不會坐視不理。國夫人切莫衝動……”
“那該怎麼辦?天薇這賤人一日不除,我們一日不能安寧。”
“天薇必須除,但絕不能由我們經手……”
王君華喜道:“借刀殺人?”
秦檜點點頭,冥思苦想,可是,要借刀殺人,這把刀,又實在不好借,畢竟是大宋公主,趙德基唯一的親妹妹,誰敢貿然動手?可一不可再,死士再機密,誰個悍匪又敢一再去殺皇家金枝玉葉?
王君華憤怒地坐在椅子上,大罵道:“老漢,你恁地不中用。”
秦檜不敢駁斥,隻說:“你以後行事要更加小心。”
王君華聽得此言,簡直不入耳,氣憤說:“奴家有四太子撐腰,看誰能把奴家怎樣?”
“國夫人,這件事,老夫自會想法處理,也會設法殺掉天薇。但你可不能動輒提起四太子,以免招惹禍端……”
王君華一耳光就摑過去,重重落在秦檜麵上,打得他涕淚橫飛,王君華尤不解氣:“老娘還要你教訓?除了在家,老娘怎會輕易提起四太子?老娘還就不信邪,就天薇這膽小雛兒,能奈何得了老娘!”
秦檜再也不敢吭聲,隻得回到椅子上坐下看滿桌扣押的私密公文。王君華冷笑一聲:“老漢,你別忘了自己有今日都是怎麼來的!除了四太子,王繼先、官家,哪一樣不是老娘替你搞定的?”
秦檜隻得放下公文,伏低做小,作揖說:“國夫人的大恩大德,老夫自然沒齒難忘……”
王君華這才稍微消了一點怒氣,說:“四太子叮囑,議和首要條件,必定殺掉嶽鵬舉。嶽鵬舉究竟能不能殺?”
秦檜隻得據實稟報:“現在陛下尚未明確表態,不過老夫自當設法,管叫嶽鵬舉夫妻、天薇,一個也逃不掉……”
王君華咬牙切齒:“花溶這廝賤婦更要殺,她一回京就去祭奠婉婉,肯定是她教唆天薇才敢去向官家稟報。好在四太子已允諾任我處置她,到時,嘿嘿嘿……”她冷笑幾聲,捏捏拳頭,仿佛已經將花溶捏在手心,已經做成了“人彘”的樣子……
清晨,嶽鵬舉早起帶兒子去園林散步,這是他這些日子養成的習慣——將晨練改為帶兒子,教他認識花草樹木,看動物鳥獸,逐漸了解這個新奇的世界。而花溶則在閨閣裏精心梳理裝扮。到“怡園”後,她方第一次領略“榮華富貴”的精致生活,傭仆成群,珍饈美饌,各種精美的首飾,趙德基的一應賞賜,她夫妻二人來者不拒,真正“享受”起了人間富貴。
她對著梳妝台,細細戴上兩隻藍寶石耳環,聽得一名女仆進來報告:“嶽夫人,有人找您。”
“誰人?”
“他說姓劉。”
“請他到偏廳等候。”
花溶來到偏廳,隻見來人竟是劉武。她令奉上茶果後,屏退左右,劉武行禮:“嶽夫人,冒昧打擾了。”
花溶微微一笑:“劉武,你前來可有什麼事情?”
“小的是奉大王之命,前來恭喜小少爺出生。大王忙碌,無暇遠走,吩咐小的轉告夫人,他日得空,再來看望小少爺。”
劉武拿出禮物,都是一些適合小孩兒滋補的珍貴藥材,以及一隻很精美的金項圈,上麵雕刻著十二隻小虎。
花溶隻說:“多謝秦大王一番好意。”
“小的一路南下,聽得嶽相公大勝虜人,不料卻被迫班師,真真是令人氣憤……”
花溶在劉武麵前,自然偽裝不下去,憤怒地低聲說:“十年心血,功敗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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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武一驚,他初見花溶時,但見她從未有過的花枝招展,珠翠纏身,本就意外她因何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但聽得她這番憤怒之語,才醒悟過來,又說:“唉,如今朝裏昏君無能,秦檜奸逆,也是無可奈何。嶽夫人,嶽相公有何打算?”
花溶忍不住發泄了一通憤怒後,但不欲讓秦大王知道自己夫妻的窘境,造成他的困擾,鎮定下來換了笑容:“雖然鵬舉壯誌難酬,不過能過安樂日子,做個富家翁也算不錯。”
劉武又看一眼她身上的華服,貌似真過氣來了富家翁的生活。如果是這樣,也算不錯了。
花溶忽然想起什麼,問他:“你見著馬蘇沒有?”他夫妻二人怕暴露馬蘇的身份,反倒和馬蘇十分疏遠,從不主動聯絡,是以不知馬蘇的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