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楚越的書房內,難得點了一盞蠟燭。
雖然在那點微弱的燭光下整個房間依然很昏暗,但至少能看清屋中的兩個人影。
楚越修長的身體站在紗窗下,仿佛一尊雕塑一般。而他身後一個中年女子正坐在他的書案前的椅子上,隨手翻著放在桌上的那些書籍。此人正是秦秋蓮。
“查清楚那天假扮難民的刺客是誰派來的了嗎?”秦秋蓮一邊翻著書,一邊問道。
楚越微微抬起了頭,說道:“官府的調查結果是……認為那些難民都是北漠混入我國的流兵假扮的,理由是……懷恨之前的‘太河’一役中我斬殺了他們領兵將領。”
“你覺得可信嗎?”
楚越搖了搖頭,回答道:“若是北漠的流兵都能有如此身手,當初的太河一戰也不會被我軍擊得一敗塗地了。而且,聽說刺客在被抓的當晚,全都自盡於獄中,這也太不合時機了。我想是有人怕被查出些什麼,所以要殺人滅口吧。”
聞言,秦秋蓮抬起了頭:“看來皇上有些按耐不住了。”
但是楚越卻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他應該是想借這次的刺殺來試探一下我而已。如今我有重兵在手,他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
秦秋蓮合上了桌上的那本書籍,說道:“我相信王爺的能力,你自己看著辦吧。隻一點,行事一定要小心,尤其在這種時候,不要讓人抓住了把柄和弱點。”
說著,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聽說梧桐苑的那個丫頭醒了,王爺可知道?”
聞言,楚越的眼神微微閃爍,但是由於他是背對秦秋蓮,所以對方並沒有發現。
“本王怎麼會有空去管她呢?況且,一個賤丫鬟的生死又與我何幹?如不是怕皇上以她發難,她怎麼可能能在王府留到今天。”
聞言,秦秋蓮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就好。我最近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是王爺對那個丫頭似乎很不一般,還有些擔心呢。如今王爺這樣的態度是最好了,太妃最欣賞的就是王爺對待女人的態度。沒有情,就不會有致命弱點。若是那丫頭真成了能影響王爺的人,那太妃娘娘和我可不管她多有大價值,也一定要除掉她……”
聽到秦秋蓮最後帶著狠意的話,楚越微微皺了一下眉。
隨即,秦秋蓮站起身,走到楚越的身後,說道:“王爺,你要記住,我們辛苦經營了這麼多年,絕對不能有一點差池。而且,越是關鍵的時候,就越容不得一點閃失……”
說完這些話,秦秋蓮就離開了。
楚越依然佇立在那裏,隔著紗窗看著外麵的星空,他微微歎了口氣。最近他越來越發現,那個看似粗魯不堪的醜女人似乎真的能影響到他,甚至可以左右他的喜怒哀樂。每次看到她和楚寅在一起時,自己總會莫名升起一股怒氣。而且那日見她受傷,自己竟然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害怕失去這個世上唯一能懂自己的人。
但是楚越知道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他現在的處境,根本容不得一點閃失。他辛苦了這麼多年的計劃,不能因為這個女人而毀於一旦,否則這些年的辛苦和隱忍就都沒有意義。
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女人一定不能留……
第二天上午,林子薑急急忙忙地提著一籃子半青半紅的蘋果往楚越的書房走去。
她剛到這裏的時候,有一天偶然發現了梧桐苑的後院裏長了一棵已經結了一些青色小果子的蘋果樹。但是那棵樹看起來病病殃殃的,結的果子也是歪七扭八。林子薑估計是因為長期缺乏營養和害蟲所致。當時她已經知道自己在王府的日子不會好過,想那樹上的蘋果關鍵的時候可以用來充饑,所以她和含笑花了很多時間和心血為那棵樹施肥除蟲,現在那顆樹已經變得非常健康了。
今天早上她突然發現那棵樹上的蘋果已經成熟了,雖然果子半青半紅的不太好看。但是她嚐了一個,那蘋果吃起來非常甜。
聽說蘋果可以愉悅身心,她想到楚越整天都板著個臉,真應該多吃點,所以裝了這麼滿滿的一籃子來給他,也算是感謝他找人治好了自己身上的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