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情敵相爭
默然半晌,銀發的男子無聲苦笑,紅褐色的雙眸滿帶黯然之色,輕聲喃語:“自眷仙會初見,天池聖泉邊的輕狂唐突,再至三年前的重逢,一次又一次,你從未記清過我的名字。”
“是你,柳……”聞得他的話語,夙琅恍然,然而即便想起,卻仍是記不起眼前這人的確切名姓。
“柳皓風。”歸邪接口,似有些挫敗的歎了口氣,隨即眸中帶著些許期許之色的望著她,“我如今名喚歸邪,你亦可喚我歸邪,此次,定不能再忘記了。”
看著他恍若無人般對夙琅輕言軟語,似有無限包容寵愛之意,玄霄神色更冷,幽深黑眸漸而轉成暗紅,一片晦暗陰鬱,宛如深沉難測暗潮洶湧的寒潭。
夙琅站在玄霄身後,轉開目光不看歸邪,淡淡道:“記不記得又有什麼所謂,於我身上發生的種種,一切根源皆是因你而起,我心中雖是未再如三年前那般恨極了你,卻也是不想再看見你了。”
她最後一句話音方落下,歸邪麵色已是慘白一片,片刻後,嘴角僵硬的緩緩揚起,勾出一抹好似哭泣般的笑容,紅褐色的眸子微微閃動,喉結動了動,啞聲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思你若狂,多年找尋,恨不得以我一生換得與你相守半刻,你卻這般……這般無心無情,竟不願看我一眼……”
“勿要再作此般輕浮之言。”玄霄冷冷插口打斷歸邪的話語,手中羲和劍橫舉,宛如刺骨冰刀般的目光直刺眼前麵色蒼白失魂落魄的銀發男子,冷凝道:“想必你已經聽清楚,師姐不想再看見你,你若再作糾纏,我玄霄定不輕饒!”玄霄縱是對夙琅心存妄念,已是不敢唐突逾越一絲一毫,唯恐擾夙琅心神,令她心憂不寧,你區區一介卑下妖物,竟也敢口出此等下作之言辱沒夙琅?!
好像被玄霄的冷語驚醒一般,歸邪驀然抬首看向玄霄,眼中劃過一絲確定的恍悟,唇角隨即揚起一抹冷傲邪佞的弧度,雙眸熠熠回視玄霄,薄唇輕啟:“虛偽的懦夫。”
熾烈陽炎暴然而起,腳下碧草轉瞬已成枯黃,暗紅雙眸更加冷冽陰鬱,好似血液凝固般的色澤,滿帶著欲要擇人而噬般的晦暗寒意與洶湧凜冽的滔天怒意,玄霄下頜緊繃,握住羲和劍的手指節已捏的發白,麵色冷沉陰鷙,眉間朱砂印殷紅似血,整個人仿佛一座萬年不化的寒冰,周身卻透著一股灼灼炎陽之氣。火紅光芒劃過一抹凜冽的弧度,羲和劍已迅猛地向歸邪攻去。
“哼,來得好。”歸邪閃身躲開玄霄揮來的一劍,冷笑一聲,手中已多了一柄長槍,向著怒意勃發的玄霄迎了上去。方才小心翼翼的表情卻被愛慕多年的女子毫不留情的拒絕,雖說他早有準備,卻還是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般,心裏又冷又澀,心中憋著一把火還沒來得發,眼前的毛頭小子一派清高傲然,明明自己對霜染暗藏齷齪的覬覦之意,卻對他一再挑釁嘲諷,好似他對霜染示愛是多麼十惡不赦厚顏無恥一般,不過是一個沒膽的虛偽家夥罷了,以同門師弟的名義跟在霜染身邊,道貌岸然的樣子真真令人厭惡!
夙琅在一邊看著,並沒有上前阻止的意圖。雖說是不通世事,更不知所謂親疏遠近之分,但對於玄霄和歸邪兩人之間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在她看來,那個莫名其妙的歸邪在被她拒絕後卻不肯離開,反而卻出言辱罵一旁維護她的玄霄師弟,玄霄師弟何其無辜,方才一言不發就對歸邪出手,定是氣得狠了,讓他打一架發泄一下怒氣也是好的。若歸邪敗了,便讓玄霄師弟教訓他一頓出出氣,若師弟敗了,她就上去幫忙,怎能讓外人欺負了玄霄師弟?
對於歸邪對夙琅表示愛慕追求之意,玄霄心中已是憤然至極,隻為了不在夙琅麵前表露過多異樣,他已是極力隱忍著不將眼前的男子斬於劍下,但歸邪似也驀然知曉了他對夙琅的心思,且出言侮辱,他卻是不能再忍!羲和劍與歸邪所持魘魔之槍相擊,發出刺耳的鳴響,玄霄烏發飛揚,麵目冷沉,沉聲喝道:“師姐已明言拒絕,你這妖孽卻糾纏不斷,放蕩無禮,當真恬不知恥!”
歸邪手中長槍橫掃,怒意將一雙紅褐色的眸子暈染得更加瑩豔,口中卻發出一聲嗤笑,“究竟是誰恬不知恥?莫要以為無人知曉你的那點卑劣心思,將一切非分之想都掩蓋在冠冕堂皇的師姐弟之情上,你這是想騙誰?道貌岸然虛偽至極!憑你也配站在霜染身邊?至少我敢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說出來,你能嗎?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