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爸爸媽媽和管家伯伯外,她記憶裏最親近的人大概就是蘇哥哥了。
每次爸爸媽媽要參加宴會的時候,不論是她被留在家裏還是和他們一同出席總是他在她身邊照顧,而爸爸媽媽去應酬。那幾年即使爸爸媽媽很忙總是不在家,她也不是隻有管家伯伯,她也沒有那麼孤獨,還有這個比她大十歲卻很好很溫柔的哥哥總是陪著她。
後來蘇哥哥考上了軍校,畢業後直接去了g市軍區,而蘇叔叔也在不久後調去了k市,整個蘇家開始轉移過去。那之後蘇哥哥便不可以再常常來陪她了,不過每次休假回來b市的時候他總是要來看看她,還會給她帶禮物。是她最喜歡的小兔子玩偶,各式各樣的有很多。一直以來她都隻是把他當做鄰家大哥哥一樣的存在,就像是每一個小女孩都會幻想自己有一個高大帥氣又溫柔的哥哥一樣。
恩,雖然後來這個大哥哥成了她的未婚夫有些超出預想,當時她當時沒有反對,現在亦或者未來也不會後悔。
那天他突然來找自己的時候,一進門她就察覺到了蘇哥哥的不一樣,但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清。當他說是來給她送那枚小鈴鐺的時候,感覺很驚訝,一向以紀律為第一位的蘇哥哥居然會在那個時候跑來找她就為了送那麼一個小東西?不過不得不說,那枚小鈴鐺真的很漂亮,她從來沒有見多那麼精致的花紋。
也是在那一天他主動抱了她,不是那種有點兒像長者的擁抱,更像是一個男人在抱心愛的女人?不理解當時為什麼會突然有那樣的感覺,但那種情緒就是突然冒上了心頭。一瞬間的僵硬後她沒有退開,莫名的有一點兒依戀。
無意識的聽從了他的話,即使是沐浴她也沒有取下那枚小鈴鐺。當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很亂很零碎也很古怪的夢——
她變成了一隻女鬼,而蘇哥哥變成了一個陰陽師。
大概是白天因為他的話胡思亂想了,所以晚上才會做那麼奇怪的夢吧?當時她是這麼想的。她又沒有死,怎麼會變成鬼?蘇哥哥那麼健康,怎麼會那麼蒼白瘦弱呢?
隻是夢雖荒誕又零散,可那種暖暖的溫馨、濃濃的情意確實透過夢境傳到了心裏,久久縈繞在心頭散不去。就好像,好像突然被注入了某種情感。特別的深刻,深刻到後來她即使變成了喪屍也依舊記得那麼一個人說:
等我來找你。
管家伯伯雖然聽從了蘇哥哥的話多置辦了一些生活用品,但他的職業素養和多年的習慣終究讓他容忍不了用不新鮮的食材。所以在家裏待了兩天後,管家伯伯決定出去買菜。當時他有來和她請示,蘇哥哥的叮囑猶在耳邊,但又覺得隻是買個菜而已,不會有什麼吧?況且那兩天無論是新聞還是外麵的行人,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啊。
當看到管家伯伯受了傷回來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這是遇到搶劫了麼?
“遇到一個瘋子,見人就是又抓又咬的。不小心被撓了一把,後來那人被幾個壯漢扭送到警局去了。”管家伯伯的傷口不嚴重,完全可以自己處理也就沒有去醫院。
聽了管家伯伯的解釋,她當時還一陣唏噓,家裏人怎麼不管管,讓這樣的人隨便跑到街上去害人呢。
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那個人已經不是人了。
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那一刻開始他們注定逃不開被感染的命運了。
“管家伯伯,你怎麼了?”
“小姐,快,回房間,鎖門。”管家伯伯當時看起來很痛苦,臉上的表情無比的猙獰。
“可是……”
“走!”
在關門的那一霎那管家伯伯突然衝了過來,雙眼布滿紅色的血絲,皮膚泛著淡淡的青黑色,張著嘴似乎想要撕咬她一般。那個當下她才意識到,真的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可怕事情悄然發生了。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關上了門把管家伯伯擋在了門外並上了鎖,又推來了桌椅抵在門邊。
失魂落魄的站了好一會兒,砰砰砰的砸門聲好像一下一下的打在心頭。驚恐、害怕、無助,所有的負麵情緒一瞬間衝上心頭。直到胳膊上傳來絲絲疼痛她才找回了一點兒神誌,她發現自己受傷了。想起來管家伯伯之前說的話,想起來他之前受的傷。
什麼情緒都沒了,當時她隻知道自己也完了。
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她掏出手機打給爸爸媽媽,沒有人接,再打給蘇哥哥,沒信號了。沒有管胳膊上的傷口,到浴室好好洗了最後一個澡,換上了自己最喜歡的那條連衣裙,抱著她最喜歡的兔子躺到床上,默默的等待著她也變成怪物的時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