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1 / 3)

太後態度的軟化已十分明顯了。夏侯沛信心比過去漲了不少,可這漲是帶著不確定的,隻怕是自己會錯了意。

不論如何,明日,就可與阿娘說了。

夏侯沛緊張起來,在殿中來來回回地走。

若是阿娘不答應,又或以此為罪孽,該如何是好。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極大,畢竟,她們是母女,這是一道越不過去的鴻溝。

這一想,夏侯沛便更加焦慮起來,覺得自己太過樂觀了。

若是……方才在阿娘麵前說出來就好了。她這般想著,這念頭才一冒出來,又被她自己推翻,幸好沒說,太過突然也太過倉促了。

得好好計量才是。

夏侯沛燥得很,是一種說不出的心煩意亂。

眼一抬,看到禦案上那一疊奏本,這數日來,又有大臣催她廣蓄淑女,綿延子嗣了。

真是管得寬!國事管,人家家事也管,就是太閑了!

夏侯沛擰了擰眉。

子嗣之事確實是個問題,拖得過一兩年,也拖不過三四年。

此事,得皇後來配合,請她頂住了。大臣們在她這裏進不進言,必然會往皇後處使力。到時,還得她把住關,萬不可鬆了口。

興許,還是得借宗室之力對抗朝臣。

東想西想,怎麼也不安生。又憶起她已有六日不曾往長樂宮去了。不納妃也就罷了,若連僅有的皇後都不親近,大臣們得急著為她延醫請藥。一個剛登基不久的皇帝傳出不能人道的流言,那畫麵太美,不敢想。

夏侯沛認命地起身,傳令往長樂宮,也命宮人先往長樂宮說一聲,皇後若是在做什麼很有愛的事,也稍稍停一停。

聖駕往長樂宮去。

夏侯沛一路上想,先與皇後說一說,若近日有命婦入宮與她說采擇淑女之事,不論推脫還是搪塞都好,隻不要答應。

天還不太暗,到長樂宮,宮燈已掌起來了卻還能就這灰暗的光線看清人影。

皇後帶著宮人早早便站在長樂宮外候駕。

既要做出夫妻情深的樣子,夏侯沛下了肩輿,便親自扶著皇後起身:“四娘。”

她那演技,經多年打磨早已是爐火純青,見帝後情深,長樂宮的宮人皆顯出雀躍欣喜地模樣來。

秦沅抬頭,看著夏侯沛,顯出一個嬌柔溫婉的笑來:“聖人。”

夏侯沛顯得心情大好,朗聲道:“進去說話。”

皇帝這個時候過來,自然就是要留宿了。

宮人們各有分工,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諸項事宜。

走到殿內,看了看殿中布置,以清雅為主,鳳儀威嚴為輔,夏侯沛便知皇後心中,也是隻將自己當做虛占著這位的人罷了。

心有所屬的人,總是會將其他名利相關之事看淡。

坐下,奉茶。

夏侯沛便慢慢說起來意:“朕至今膝下無子,朝臣已在急了,欲采擇淑女以充後宮。”

秦沅皺了下眉,見四下宮人都在,不得不說了一句:“是臣妾,與聖人添煩惱了。”

夏侯沛輕笑,言語寵愛:“說的什麼傻話,朕來與你說這個,是要你知道,子嗣之事,並不著急,咱們還年輕,不必在這上頭太過在意。”

她說的跟真的似的,秦沅還沒說什麼,宮人們興奮的神情已是擋都擋不住了。

這下好了,聖人因寵愛皇後不納妃事情傳出去,她一個善妒的名聲就要坐實了。見皇帝口角含笑,風流俊朗的模樣,秦沅也隻能配合他,溫婉且飽含感激:“聖人……”她大致懂了,大約是要她在選妃一事上不要鬆口。

見秦沅領會了她的意思,夏侯沛甚是欣慰,起身道:“天色不早,早些安置了吧。”

外頭分明還殘餘了些許光亮,宮人們掩唇而笑,隻當皇帝急色。

這幾日,秦沅都硬要周黎與她同榻而眠,今夜皇帝在,她自是不能一道安置了,秦沅便欲與她說一聲。她目光在人群中尋找。

隻一圈,便看到侍立在旁的周黎低著頭,她站得這事樣近,又似那樣遠,遠到秦沅覺得,根本無法與她靠近。

隔日,夏侯沛從長樂宮出來,一夜輾轉反側,她睡得並不好。

皇後那裏說明白了,想來她多少能頂上三兩年。說起來,這就是她家事,大臣們想指手畫腳,可她不欲外人來管,皇帝皇後都不配合,他們多半也隻好自己跳腳。

夏侯沛坐在肩輿上,想過了這事,又想,今日應當不會有什麼大事,如此下了朝便到阿娘那裏去吧。

隻是她仍在左右不定,不知該如何開口,才能讓阿娘答應她。

這一日早朝,果然沒什麼大事,隻是高宣成告假,仍未上朝。他的長子也是個年過五旬的小老頭,已位列九卿,站在大殿上,夏侯沛向他溫聲關心了丞相病情,並賜了太醫與藥材下去。

下了朝,夏侯沛往長秋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