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時候,杜葉青打電話聯係陳羽,這兩兄弟像是約好了一樣,手機同時關機了。他又打了倪寧的電話,倪寧說主流媒體還沒有動靜,輿論已經暫時壓下來了,陳總一天都沒有出現。杜葉青心裏麵越發的感覺不好,隱約有一些猜想,看了一眼窗外,拿了車鑰匙。
輿論已經下來了,如果他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公眾的麵前,恐怕會讓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但這是一個不得不冒的險。杜葉青戴上口罩,換上了大衣,走到二樓的陽台。從上麵看,記者幾乎把他的別墅全部包圍了起來,前門後門都堵著各種各樣的小車,還有人光明正大拿著攝像頭對著這邊。如果想要出去,大概隻能穿過花園鑽進鄰居的別墅範圍,向鄰居求助。
杜葉青主意已定,從桌上拿了手機。幾乎是同時,手機在他手裏麵嗡嗡地震動了起來,他一愣,驚訝地在屏幕上看到了陳墨的名字。
懸著的一顆心一下子落在了實地,杜葉青接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你去哪了?”
陳墨在那邊笑,聲音聽起來很正常,條理清晰,周圍也很安靜,應該是在室內:“去了一趟警察局,手機沒電了,到現在才聯係你。吃過東西了沒有?”
“警察局?”杜葉青皺眉,“去那裏幹什麼?”
“我回來再說,”陳墨道,“材料都發給倪寧了,今天晚上事情就能解決。”然後是短暫幾秒發動機發動的聲音,陳墨的聲音柔和下來,又道:“我上車了,等我一個小時……真想現在就見到你,今天好長,我們是不是已經分開很久了?”
杜葉青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材料?什麼今晚就能解決?和警察局又有什麼關係?他道:“你做了什麼?現在別過來,這邊全是記者,你回公寓那邊……”
“我有辦法的,我想見見你。”陳墨柔聲說,啞啞的聲音讓杜葉青的心跳漏了一拍,還來不及說什麼,那邊的電話掛掉了。
杜葉青馬上打電話給了倪寧問材料的事情,倪寧的聲音很激動,語速非常快,道:“陳少剛才傳了一份資料給我們,有人在你的心理醫生房間裏麵安裝了竊聽器,已經被找到了,證據也到了手,陳墨以《一夢三十年》監製的名義起訴了她,他說……他說她聽到的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們的拍攝現場,那些不過是你在電影裏麵的台詞,要追責她對電影劇情泄露的損失。他還說,你沒有對那個醫生提過蘭鳶的名字,都是用‘她’和‘我母親’來代替,所以讓我們的公關隻管放心的寫稿子……哎,我聽他助理說昨天半夜的時候他們才找到竊聽器,今天事情就能進展到這個地步,陳少好能幹啊。”
杜葉青驚在原地,兩人分開連二十個小時都不到,陳墨竟然為他做到了這個程度……倪寧還在電話裏麵說著什麼,杜葉青一顆心亂七八糟地跳著,隨便應了幾聲,掛掉了電話。
到這個時候他才強烈的感覺到,自從陳墨出現在他的生活之後,一些壓在他身上的擔子開始被卸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身後人身上。陳墨早就滲到了他的皮膚裏、血液裏,成了他生命裏麵很重要的一部分,單單是想到要割下來就疼得不行。他又開始無意識地轉動手裏的戒指,換下了準備出門的大衣,重新穿上家居服,從冰箱裏麵找出了食材,去廚房做了幾個菜。
陳墨說到做到,不到一個小時,杜葉青就聽到了二樓房間開門的聲音,抬頭一看,陳墨穿著一身單薄的休閑裝,黑色的衛衣上擦出了很多痕跡,頭發也亂糟糟的,往手裏哈了一口氣,站在欄杆邊上衝杜葉青笑。杜葉青也笑了,道:“又爬樹?”
“還翻了牆,”陳墨從上麵走下來,“從你鄰居家翻過來的,路燈都沒開,到處一片黑乎乎的,你那顆桂花樹又大,應該沒有被記者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