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滂沱,雷聲、閃電接踵而來,仿佛就發生在咫尺可觸的地方,一次又一次映亮這間高處的昏暗的公寓。客廳裏沒有開空調,杜葉青剛剛洗完澡出來,濕漉漉的頭發上隨意罩了一塊毛巾,雙手握著一瓶罐裝的冰鎮啤酒,弓著腰坐在沙發上,聽著主浴室裏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和外麵一刻不歇的雷雨聲,被一種強烈的虛幻感籠罩了起來。
心髒不安地跳動著,他站起身,把陽台的門緊緊地關了起來,拉上窗簾,打開了客廳的吊燈,站在沙發邊點了一根煙。浴室裏的水聲停了下來,門打開又合上,輕輕地“哢擦”的聲音。杜葉青沒有回頭,抖了抖煙灰,有人從後麵環住了他,削瘦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修長的手指從他手中夾走了煙,隨手碾滅了扔在煙灰缸裏。沒了煙,杜葉青心慌得厲害,忍不住又把手伸向了茶幾邊上的煙盒,卻在半空中被握住了。
陳墨在他耳邊問:“你的煙癮什麼時候這麼嚴重了?”
杜葉青的頭皮震了一下,沒說什麼,把手收了回去。陳墨拿走了煙盒,隔著毛巾輕輕地替杜葉青擦濕漉漉的頭發。兩人已經離得很近了,彼此的呼吸有些混亂的交織在了一起。杜葉青半合上眼,感覺到有水滴到了自己的肩膀處,涼涼的,很舒服。
一滴、兩滴、三滴……杜葉青回過頭去,正對上了陳墨專注的眼睛。摘掉了眼鏡後的他,過於分明的眼睛給人一種漩渦的錯覺,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進去。杜葉青用力挪開自己的目光,看到陳墨自己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水珠一滴一滴地順著發尾滴了下來,抵在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識地伸手牽過毛巾地另一頭,擦了擦那滴水的發尾,手背不小心掃過了他的臉頰。
陳墨的動作停了下來。
杜葉青把頭頂的毛巾拿了下來,蓋在了陳墨的頭上,啞聲道:“好好擦你自己就行。”
陳墨衝他笑了笑,動作有些粗暴地隨意擦了兩下頭發:“抱歉。”
杜葉青重新坐下來,拉開了啤酒喝了幾口,見陳墨一直在看他,便抬手把啤酒罐遞給了他。陳墨挨著杜葉青喝過的地方喝了剩下的,把罐子扔進了垃圾桶裏,雙手扶著杜葉青的肩膀,膝蓋分開壓在他身邊的沙發上,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自己管轄的範圍之內,埋頭吻了下來。
杜葉青微微仰著頭,在彼此的嘴裏都嚐到了淡淡的麥芽酒味。他伸手摟住了陳墨的腰,拉著陳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溫熱的掌心沿著寬鬆的t恤邊緣滑了進去,一寸一寸地摸著他光滑的腰部皮膚,另一隻手鑽進了內褲的邊緣,無聲地潛入了危險的領域。陳墨低低地抽了一口氣,額頭抵在杜葉青的額頭上,眼睛著迷了一樣癡癡地望著他的臉,想要看到他的瞳孔深處,後者卻朝下垂著眼,隻有濃密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被日光燈透出灰褐色的蝴蝶般陰影。他所有的意識都隨著眼前人的動作起起伏伏,忍不住俯下身,細細地吻那雙孤獨的眼睛,吻它的睫毛、眼角,再一路往下,再一次吻住那張還泛著水光的嘴唇。杜葉青雙手一緊,陳墨馬上氣息不穩地離開了他的嘴唇,緊緊地扣著他的肩膀,下巴用力地抵在他的肩膀上,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噴在他的耳垂上,帶著灼熱的溫度,隨著他的動作慢慢達到了頂峰……
陳墨失控地吻他,一邊從茶幾上抽過紙巾,用力地擦著杜葉青的手指和掌心。沒有開空調的客廳開始升溫,兩人都感覺到了熱,體溫、汗水、呼吸全部交融在一起,杜葉青看到了不遠處的空調遙控器,歪過身子想要去拿,卻被陳墨順勢牢牢地壓在了沙發上。他微微掙紮了一下,皺眉說了一聲“熱”,陳墨像沒有聽到一樣,左手和他十指相扣,右手連同嘴唇一起細細密密地吻他的身體。杜葉青索性不掙紮了,放鬆下來,眯起眼睛無意識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陳墨低聲地說著什麼,含含糊糊地,偶爾聽得清楚,偶爾無法辨別,他幹脆把眼睛全部閉了起來,心裏卻像缺了一塊一樣,空蕩蕩的,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現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