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意愣了一下,看著他,兩人靠得很近,中間隻隔著一盆花,鼻間都是淡淡的幽香,夕陽透過車窗照在莫竟的臉上,看起來很溫暖。
莫竟皮膚很白,此刻耳朵也悄悄地紅了,眼裏怎麼也掩飾不了笑意,他強裝鎮定的看著紀意,道:“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很喜歡了,紀意,我知道你家在B城,我會跟你一起回去的,明明想要正式的告白的,也知道現在就告訴你這些,太草率了,可我怕……怕過幾天你就走了,所以我有些等不及了。”
紀意不知道為什麼就笑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盡管莫竟此刻的表情很認真,說的話也很動聽,可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
她想起了賀遠城,他每次跟她說話的時候,其實麵色都非常不自然,甚至告白的時候額頭也會冒汗,聲音也有些顫抖,明明是當初學校的辯論高手,可是一跟她說話,總會顯得特別笨拙。一旦想起賀遠城,莫竟此刻所有的話跟表情,在紀意看來都是一個演技高超的演員,在麵對鏡頭演戲罷了。
“莫竟,給我一段時間考慮一下,好嗎?你知道……”紀意頓了一下,微微撇過頭,在莫竟看來你,她隻是害羞了而已,“你知道,我們認識也沒幾天,讓我考慮一下。”
“好。”莫竟笑得越發溫柔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莫竟主動開口問道:“既然傅時舟隻是你的朋友,那他沒有家人嗎?為什麼不讓他的家人來照顧他。”
他問這樣的問題完全可以理解,莫竟這樣想著,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追求者。
紀意斟酌了一下,回道:“他來W市是有事情要辦的,我是受他的好友的請求過來找他,哪知道他那天就出事了,他不想他家人擔心,所以就一直瞞著,我正好也沒事,就留下來照顧他了。”
“你真善良。”莫竟感歎道,腦子卻轉得飛快,紀意這樣說也是可以理解,她看起來也沒什麼心機,傅時舟想要用這個機會來接近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紀意隻是靦腆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莫竟又問道:“那他知道是誰動的手嗎?警察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紀意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遲疑了一會兒,在莫竟的笑容中慢慢開口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傅時舟跟我說,好像是有兩撥人……其他的他不肯告訴我了。”
莫竟暗道不好,傅時舟竟然發覺了?!不,不可能啊!!他是怎麼知道的?還是說他在住院的時候,瞞著紀意讓人著手在查了嗎?接下來莫竟也沒什麼心思跟紀意說話聊天了,紀意本身就不是一個很外向的人,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到了醫院之後,莫竟讓紀意先上樓,說想去吃點東西,紀意麵上沒有懷疑,點了點頭。
紀意回到病房的時候,傅時舟已經恢複平靜了,見她進來,也隻是笑了笑,紀意將花盆放在一邊,走到他床邊坐下,“我買的是你愛喝的皮蛋瘦肉粥,我嚐過了,味道還不錯。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明天再去給你買。”
傅時舟一口一口喝著粥,卻什麼味道都嚐不出來,心泛著苦澀,嘴巴也是苦苦的,喝了一半粥之後,他頓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你下午去買花了?”
“恩,跟莫竟一起去的。”紀意大大方方的看著他。
傅時舟喝不下去了,將粥放在一邊,沉默了一下,又忍不住問道:“我想換病房了,不習慣跟別人住在一起。”
紀意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再跟莫竟多接觸,可是以他的性子,還有他當初說的話,他就不可能真的跟她說,隻會做一些自以為是的小動作,這就是傅時舟。如果她不知道莫竟跟孫可瑤有接觸,那麼,她也懶得跟傅時舟較真,就隨他去了,可她現在知道一切可能都是個陰謀,就不可能由著傅時舟的性子了。
“現在醫院沒有多餘的病房了,你就將就一下吧,我看莫竟舅舅也挺安靜的。不會打擾到你。”紀意麵不改色道。
傅時舟氣得肝都疼了,眼看著一個小夥子對她有興趣,他們還一起出去買花,最憋屈的是,他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能說什麼呢?強硬的說,不行,我一定要換?得了吧,他說了這話,小意估計對他印象更壞了。
莫竟將花放在一邊,去了附近的餐廳,等著孫可瑤過來,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孫可瑤終於過來了。
“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裏說?”孫可瑤坐了下來語氣微冷。
莫竟算是了解孫可瑤的了,也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事情,所以麵對她的時候,總會多一分同情和憐憫。
“今天我在紀意那裏套話,你猜怎麼著?傅時舟告訴她說,這次他受傷是有兩撥人想害他……”莫竟看了孫可瑤一眼,“可瑤,他要是查到你身上了怎麼辦?不然就收手吧。”
孫可瑤喝了一口茶,皺了皺眉頭,“我跟你說什麼來著?不要小瞧了傅時舟,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一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再說了,他查到更應該感謝我,我救了他一命不是嗎?”
莫竟突然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異常認真道:“可瑤,你是我的朋友,無論是不是為了錢,我都會幫你的,但是,你聽我說,傅時舟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想要傷害他的人的,三年前你就知道了不是嗎?”
孫可瑤猛地起身,眼眶都紅了,“三年前的事情我最恨的不是他!”
莫竟歎了一口氣,他跟孫可瑤曾經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三年前,是他在街上發現她的,當時她發著高燒,沒有一個人管她,他就將她帶回了家,隻是幾個月之後,孫可瑤就走了,兩人是一年前重逢的,那時候孫可瑤已經變了一個人,她沒有曾經的驕縱了,整個人很沉默又脆弱,他才知道,她為了複仇,跟了一個足以當她爸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