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傲沒坐穩,朝後栽倒在浴室地上,沈黛借機從浴缸爬出來,她知道她這樣子逃不出去,因此也不想著逃走,而是踩在他胸口,將涼水全都報複性地噴在韓傲身上。
但韓傲畢竟身強體壯,很快翻身而起將沈黛壓在了浴室牆上,眼看著他雙眼噴火就要發狂,沈黛連忙高喊出聲:“阿傲!阿傲,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韓傲的身體一僵,額前的碎發被涼水衝下來,卻擋不住他那雙暴戾的雙眼,他想去掐沈黛的脖子,卻被她用濕漉漉的眼睛死死盯住,辯解道:“咳咳,是你先這麼對我的!”
韓傲的手緩緩鬆開了,看著她大喘氣的虛弱模樣,最後隻是湊近到她的唇邊,輕聲卻冷硬道:“再喊我的名字。”
沈黛咬了咬唇,緩緩把眼睛轉向他,嘴唇微微張啟,語氣柔弱像隻小動物:“阿傲……”
聽到這個稱呼,似乎讓韓傲全身都放鬆下來。他將額頭貼在她胸口,靜靜地聽著她的心跳,許久之後才放開她朝外走去:“你洗吧。”
他在走後關上了浴室的門。
沈黛渾身發冷,也確實許多天沒有好好洗個澡,便走過去打開了熱水。
半小時後她換上浴室裏的睡袍,從裏麵走出來,赫然發現屋子裏原來的床單被子都被換了。剛剛被韓傲扯掉的窗簾也被收走,窗戶敞開著,明媚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從外麵投放進來,雖然窗戶外麵釘著鐵條,但房間裏的氛圍總算比之前好多了。
而韓傲則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沈黛向前走了幾步,他忽然站起身,走過來抓住她手臂將她帶到床上。沈黛掙紮了一下,韓傲卻說:“別動!”
她隻好僵直地坐在床邊,看他從床頭拿過一條大毛巾,搭在她的頭上幫她吸幹發絲上的水分。
可是他的動作一點都不輕柔,沈黛的頭發還濕著,很多都黏在一起,被韓傲的動作一扯便異常地疼。她不由抬手擋住他動作:“我自己來。”
韓傲的動作頓了頓,接著便更加凶猛地在她頭發上胡亂地揉來揉去。沈黛沒辦法隻能受著,到最後小聲開了口:“阿傲,你扯痛我的頭發了。”
這個稱呼似乎成為了對付他最好的辦法,韓傲的手法很快輕柔下來,將頭發擦幹之後,他將沈黛一把摟進懷裏,低著頭麵無表情盯著她。
沈黛垂著眼眸,看見他敞開襯衫的領口裏隱約露出圖案的一角,這才想起他前些天在胸口處紋了紋身。於是她伸出手指緩緩解開他胸口的紐扣,很敏銳地發現韓傲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些。
紋身上的結痂已經掉了,沈黛終於能看清楚,原來上麵紋的是一個巨大沉重的枷鎖,而枷鎖裏還鎖著一個看上去像是怪獸的東西。
她不由抬眸看向他:“這個紋身有什麼含義嗎?”
韓傲依舊盯著她:“這裏的紋身師跟我說,如果我有想要報複的人,在身上紋這個,就一定能達成目的。”
沈黛淡淡地笑了一聲:“還挺靈的是不是?”
“一點都不靈。”韓傲將她圈得死緊,用長了胡渣的下巴蹭她的臉,“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再次見到你,我是想直接殺了你的。”
可是後來他卻不受控製地越走越偏,拖了這麼多天,別說沒殺她了,反而被她影響得越來越深。就好像他們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那個韓傲被沈黛的一舉一動牽製身心的時刻。
他討厭那個時候的自己,也討厭麵前這個虛偽的女人,可是當她安靜地依偎在自己懷裏時,他卻隻想將她抱得更緊。
韓傲覺得自己的精神快要撕裂了。不由將額頭貼在沈黛的下巴上,長歎一口氣:“沈黛,你究竟給我下了什麼藥,把解藥拿出來給我好不好?”
沈黛輕輕撫摸他的臉頰,讓他把臉抬起來:“我給了你解藥,你就真的願意吃嗎?阿傲,吃掉解藥的話,以後我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活裏影響你了,這是你想要的嗎?”
韓傲強硬的麵容在她的凝視下漸漸垮下來,最後他自嘲地笑起來:“你說得對,這不是我想要的。而且解藥根本不在你手裏。”
是啊,解藥從頭到尾都在他韓傲自己手裏!其實他明明可以完全忘記沈黛這個人,出yu之後放棄過去一切從頭來過,可他偏偏要重返舊途,去糾纏那個原本已經和他完全無關的人。
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放不下,沈黛早就忘記了他開始新生活了。
韓傲埋首在沈黛懷裏,幹澀而自嘲地笑著,讓沈黛幾乎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他是在哭。
她低下頭,看著他疲憊的側臉,輕輕問:“那以後,你想要怎麼做呢?”
“我不知道。”韓傲喃喃道,用力抓緊她的手,“但除非我死,你都別想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