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殿的內室裏,香爐氤氳,顧輕郎和蕭崇兩個人一個仰躺在床上,俊容倔強,一個側坐在床邊,沉默無言,室內的宮人們早已經全部退下。
蕭崇原本是因為散了朝,心情很好才穿著朝服過來看顧輕郎的,沒想到自己不知是做了什麼,竟然惹得顧輕郎不悅,明顯在和他生氣。
他哄了他好久,期間說到了他的心思,他的後宮,也說到了他覺得對方會理解他的地方,但是沒想到,顧輕郎依舊瞪著他不說話……
他幾乎要強烈的不安起來,他的性格冷淡,常年身居後宮坐在皇位上,其實是不善於哄誘別人的,更別說是哄誘一個自己的男妃。
但是因為這個人是顧輕郎,是和他早就彼此親密相處了的顧輕歌,他也便這麼做了。
低低柔柔的說好話,哄著他,勸著他,蕭崇希望自己拉下皇帝的麵子來時,眼前這孩子能夠盡快消去心裏的不滿和憤怒。但是可惜,一直到現在,那孩子還是沒有做出氣消了的反應來。
他自己的臉都已經有些羞恥的暗紅了,不禁有些歎息的懷疑,難道這就是年紀相差了一輪還要多一歲的代溝?真是悲哀啊,十幾歲的孩子此刻在想些什麼,他完全猜不到。
偏偏平時,他拿這少年當孩子寵著,少年還不高興,總以為他是看不起他嫌棄他年紀小,實際上他哪裏有嫌棄他小呢?他不是一直都對他很滿意嗎?
當然,這些話,蕭崇無論如何是對顧輕郎說不出口的,身為皇帝的顏麵和威儀,不允許他可以像個任意刨開自己內心的平常人那樣作為。
蕭崇的眼眸閃了閃,俊美溫潤的臉龐上微微有些惆悵的歎息。
“你不打算和朕說話了嗎?”知道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垂著儒雅白皙的臉龐,蕭崇苦笑了一下,清冷的眼眸還是抬起來主動望著床上的少年。
他的神情有多麼無奈,就有多麼為難,也有多麼寵溺和縱容,更有多麼手足無措和認輸了一般的尷尬。
他是真的真的想不到顧輕郎鬧脾氣的理由,實際上,自從他們在宮裏親密起來後,隨著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顧輕郎已經很少和他鬧別扭了。
他們在宮裏相處了這麼久,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越走越近了才是啊,他們彼此的相處不是很融洽了嗎?今日這到底是怎麼了?
蕭崇的臉龐溫柔半晌,還是想不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來,忍不住低低一歎,好看的眉目間的色彩,微微有些悵然和無奈。
他這樣為難和疑惑的樣子,自然又落入了顧輕郎眼裏,顧輕郎看著這樣的他,年輕的倔強的心靈自然是更加的難受了。
“皇上,這麼久了,難道你真的還不知道臣侍現在為何會不高興嗎?”
猛地聲音有些顫抖,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傷心和失望。顧輕郎伸出手來,拉住蕭崇修長美麗的手掌置放在自己心口。麵對蕭崇平靜迷茫的臉龐,自嘲一樣的繼續問道——
“難道皇上身為帝王,竟然已經不了解尋常人所說的為情所悸是為何意?”
“什麼……”蕭崇聞言一怔,雙眼茫然的看著拉住了自己手掌的少年,“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情所悸?什麼是為情所悸呢?他又為何會知道少年是為何而不高興?他剛才問了原因啊,但是這少年分明沒有跟他說過,他怎麼會知道,他如何會知道?
蕭崇不願意讓顧輕郎傷心和失望,但是他又說不出多餘的話,隻能任他拉了自己的手,溫柔的包容著他的反常。
“皇上……”蕭崇的茫然和不解,顧輕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猛地苦笑了兩下,他搖了搖頭,終於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他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也明白蕭崇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他開心快樂起來,但問題是,他真的能告訴蕭崇那麼做嗎?他想要的隻是蕭崇對他們兩人的關係的一個肯定,對他這個人在他心裏的地位的一個確認啊……
雖然他知道他是個皇帝,但是,但是他已經越來越喜歡他了,甚至可以說是愛,真正的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誰能忍受他的身邊還有別的男女妃嬪?
為什麼他們兩個人相處,隻有到了夜裏才能肆無忌憚的相擁在一起?他們這到底算什麼?*交易或者各取所需?昨夜的蕭崇不需要他,所以他就可以去德妃的宮裏陪著德妃,而如果到了十五的夜裏他需要他了,他就來找他?
嗬,怪他太不知足,也怪他太過狂傲,竟然妄想做一個天子的男人!
睜著一雙漆黑的俊眸,顧輕郎心中狂躁,表麵上的情緒反而好像好轉了一樣,沉默半天,突然拉過蕭崇的身體,自己坐起身來,緊緊的將他攬在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