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雙眼任眼淚肆無忌憚的流,即使江銘晟就在這間屋子,就在我的不遠處,我也顧不了了,那麼深的絕望侵蝕在心頭,我怎能當作從來不曾有過這個念頭。
“我幫你實現未來十年的心願,隻要忽略掉這個可以嗎?”
江銘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拉起地上的我,聲音沉重的問。
“未來十年?”嗬,原來那個本子上寫的東西,他到底還是看到了,我此時該用什麼樣的態度,才不會讓他覺得我敬酒不吃吃罰酒?
眼前的願望都不肯答應,他又憑什麼大言不慚的提到十年以後“不用了,謝謝。”我冷冷的拒絕,轉身進了浴室,不計後果的說出‘不’字,隻是想讓他知道,拒絕並非一個人的專利,再沒有尊嚴,也不需要他額外的施舍!
在痛苦與絕望中,我迎來了二十六歲的生日。
二十三到二十六,我最美好的三年,卻過的如此不美好,青春一點點的逝去,愛情更是遙不可及。
這一切,是誰的錯?
下班前趙鵬在律師所門口攔住了我:“來茴,生日快樂。”我一愣,怎麼也想不出,他怎麼會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你怎麼知道今天我生日?”我疑惑的望著他,一點表示感謝的意思都沒有。
“我一顆心裝的全是你,想不知道也難啊”他油腔滑調的感歎,我沒好氣的越過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哎,我話沒說完你走什麼啊?”他追了上來,一把拉住我:“晚上給個機會,幫你慶祝怎麼樣?”
“謝謝,不用了,我還有課。”拒絕的很是利索,他知道對我死纏爛打隻會適得其反,便很是不甘的鬆開了抓住我胳膊的手。
我沒有回別墅,因為我心裏有氣,這幾年裏一直都想見林默,卻始終沒有勇氣開口,如今我終於有了開口的勇氣,卻被江銘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夜大的課是七點才開始,距離七點卻還有兩個多小時,我走進一家拉麵館,吃了一碗拉麵,以前在父母身邊,每逢生日,母親都會煮一碗長壽麵給我吃,如今這拉麵館的拉麵雖沒有母親的味道,卻可以短暫的安慰我思念母親的心。
從拉麵館出來時,時間仍然尚早,我步行向夜大走去,一路上,擦肩而過的盡是些陌生的麵孔。
有時候,偶爾也會奢想,這些陌生的人群裏有著我最思念的麵孔,那怕是擦肩而過隻要能看一眼也好,隻要一眼,就好。
我不貪心。真的不貪心。
江銘晟的電話從七點開始就一直打進來,我不斷的掐斷,明知道這樣會惹怒他,還是倔的不肯低頭,像這樣不計後果的反抗,距離上次僅僅相隔兩月不到。
我也想一直做個沉默的羔羊,可事實證明,隻要一天我的心還是活的,就沒有辦法假裝已經死了。
在我扣掉電板不到十分鍾,夜大的副校長走進了教室:“誰叫季來茴?”
正在上課的教授停下了在黑板上揮筆的動作,扭轉身麵向我們:“是這個班的嗎?”
“是我。”我站了起來,心裏已經隱隱猜出了些頭緒。
“外麵有人找你。”副校長揚了揚手指,臉上的表情頗有些激動,根據以往的經驗,隻有見到江銘晟或聽到江銘晟的名字,才會有這樣激動的表情,跟在他身邊久了,我什麼沒見過。
“好的。”從容收起桌上的課本,我邁著輕碎的腳步,步出了夜大的校園。
果然是他,在離校門不遠處,布加迪的車影被路燈拉的細長,我立在原地盯了數秒後,毅然走了過去。
我雖然走了過去,卻並沒有將腳步停在車前,而是直接沿著馬路向前走,我之所以從他車旁故意經過,隻是想讓他知道,我已經出來了,依照他的作風,我若是不出來,恐怕這夜大明天就要被無故的解散了身後是布加迪發動引擎的聲音,不到片刻,便在我身邊停了下來,江銘晟破天荒第一次推開車門,快步走到我麵前:“上車。”又是命令的口氣,命令的令人想抓狂。
“江總有事嗎?”我冷冷的回頭,再次豁出去的挑釁望著他。
“生日不過了嗎?看在你生日的份上,剛才的態度我可以不計較。”嗬,裝什麼慈悲,我會這樣挑釁,應該說是我不計較了,還能有什麼更可怕的,就算是死,也沒有什麼好可怕的。
“不能許願的生日,不過也罷!”我怨恨的直視他,難道他真的不知道,我重視生日隻是因為生日願望嗎?如今連許願的機會也不肯給我了,我還過什麼生日?我從來就不想讓他給我過生日,從來都不想。
“季來茴!”他在我身後怒吼一聲,聲音冷的嚇死人,我有一瞬間停下了腳步,但也隻是一瞬間,卻並沒有回頭。
嚴無常一直就站在車邊,他跟著江銘晟的時間不會比我短,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季小姐,不要過分了。”終於不再沉默的擋在我麵前,他的眼裏有著明顯的責備。
我很想問,我怎麼過分了?難道這幾年我所受的委屈就那麼微不足道嗎?為什麼過分這句話不是對著江銘晟說,而是對我說?隻因為江銘晨才是他的主人嗎?
可是我沒有問,我心裏的苦沒有人懂,也不想讓人懂,嚴無常想維護他的主人那是他的事,跟我無關。
看著我仍然倔強的向前走,江銘晟終於忍到了極限:“你若再走一步,我讓你這輩子也見不到林默。”
不可否認,這句話真的很管用,再不甘心,也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能控製我。
“你不覺得這個時候提起他的名字很殘忍嗎?”我扭轉身,強忍著淚水質問江銘晟。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一次次踩著我的心來回的走動。
“殘忍?總有那麼一天,你會知道真正殘忍的人是誰!”他拉起我的手,往車裏拽,我奮力的掙紮,今夜,最不想麵對的人就是他。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大聲的呐喊,眼淚無法再隱忍的落了下來,江銘晟無視我的掙紮和呐喊,繼續將我往車裏拉。
“放手!”一聲怒喝聲從身後傳來,我陡一聽這聲音,臉色突變怎麼也沒想到,趙鵬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他的出現,是不是代表我再也無法隱瞞情婦的身份?
“你是誰?”江銘晟冷漠的睨視著他,眼裏閃著危險的氣息。
趙鵬來c市也不過短短的兩年時間,他根本不知道麵前這個男人是他惹不起的,他以為滿身的正義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總要撞了南牆才知道後悔。
“他是我同事。”這個時候我已經顧不了自己的憤怒,更多的則是擔心趙鵬的安危,江銘晟的為人我當然清楚,一個手指頭就足以要了趙鵬的半條命!
“趙鵬這沒你的事,你該幹嘛幹嘛去!”我扭頭訓斥他,並且極力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走,然而他真的太莽撞了,無視我的暗示,竟疾步走到我麵前,一把將我拉到身後,挑釁似的看著江銘晟說:“不要碰我的女人。”
我倒抽了口冷氣,看著事態發生到這個地步,真不知是趙鵬太不知死活,還是注定要在這一天,暴露我隱藏了三年的情婦身份。
“你女人?”江銘晟譏諷的笑笑,繼而將眼神移向我:“告訴他,你是他女人,誰是你男人?”
我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除了江銘晟,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對我這麼殘忍?他是在逼我親口說出被包養的事,不管這件事會讓我多麼難堪,也必須要我自己親口說。
我沒有退路,為了林默,我從來就沒有退路。
“他是我的男人。”縱然萬般不甘,我唯一能說的,也隻是這一個答案。
站到江銘晟身旁,我看到了趙鵬眼裏多重複雜的神情,驚愕,憤怒,疑惑,受傷“季來茴,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向前一步,痛心的望著我,我直視他一字一句的說:“當然知道,趙鵬,他是江銘晟。”
我這麼說是想讓他知道,他現在挑釁的人是誰,是不是他可以挑釁的,江銘晟不喜歡接受媒體的訪問,因此在電視前露臉的機會不多,但即使是這樣,趙鵬不認識他的人也一定知道他的名字。
果然,聽到江銘晟三個字時,他臉上的表情僵硬了。
原本複雜的眼眸裏,此時又添加了更深的失望:“季來茴,我以為你是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的,我以為你就是混沌世界裏盛開的一朵雪蓮花,真沒想到,你其實不過如此,看見大款就傍,看見窮人就躲,嗬,外表清高內心俗氣的女人而已!”
趙鵬句句諷刺,我卻並不怪他,一直以來我都明白他對我的心思。
當有一天,他毫無預兆的知道了自己心儀的女人,竟然是被別人包養的情婦,那種傷痛豈是理智所能控製的。
趙鵬,他也不過是凡人一個,我又怎能奢望他能理解現在聽到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