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我終於決定去找一個人,江銘晟的母親,那個曾經與我有過一麵之緣的貴婦。
當我來到那次參加宴會的別墅前,警衛並沒有為難我,他打了個電話通報一聲,很快我便看到江銘晟母親出了別墅向我走來。
“阿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像是見到了江銘晟,竟委屈的有種想哭的衝動。
“季小姐你能來我很高興。”她握住我的手,“走,我們進去說。”
我跟著她進了別墅,她命傭人給我泡了杯花茶,來前我有很多話想問她,真的見了她的人,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見我沉默中透著一絲局促,她柔聲的問:“你來是想問關於銘晟的事是嗎?”
我驚詫的抬起頭,不知她是怎麼看出了我的心思,難道我來打探江銘晟的意圖就這麼明顯嗎?
“恩。”輕輕點頭,我不否認她的話。
一聲歎息,她坐到我麵前,拉著我的手說:“無常的事對他打擊很大,他就像是銘晟的親兄弟。如果一個人伴著你十年,你就會明白突然他離開你,你會是什麼感受。”
“那他現在在哪裏?”
我不敢正視她,低著頭輕聲問,嚴無常的死總會讓我覺得愧疚,似乎那一天隻要我不去,所以都事情都不會發生。
“你不要擔心,他沒事的。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在城南的長築別院,這些年隻要是心裏不舒服,他都會去那裏。”
聲音越說越小,臉上掛著失落的表情,做為一個母親,她一定有很多時候都是無可奈何的。
“你想去找他嗎?”她收起失落,表情柔和的問我,見我點頭,她站起身說:“你跟我來。”
於是我便跟著她上了樓,她打開其中一間房門,我們一同走了進去。
隻是第一眼我便知道這是江銘晟的房間,三年的相處,我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格調,永遠黑白相交的顏色,白色的窗簾,黑色的沙發,幹淨整齊的床上一塵不染。
“來看看這個。”她向我招手。
我走過去,精致的書櫃上擺著好幾張江銘晟小時候的照片,我拿起其中一張仔細端詳,“原來他小時候就這麼酷。”
“他不是酷,他隻是比別的孩子成熟。”
我微愣,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成熟是因為他沒有父親。”她第一時間解了我的疑惑。
“為什麼?他父親去世了嗎?”
我顧慮到江銘晟母親的感受,想問又不敢問,但卻還是問了出來。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她沒有立即回答我,倒是問了一個相幹的問題。
我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叫江采蓮。”她笑了笑,“如果他的父親去世了,他沒必要把姓給改了。”
這麼說來,並不是因為他的父親去世了,“那是因為您和他父親離異了嗎?”我問。
“不是。”果斷的否認了,再她否認的那一瞬間,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是您的私生子。”這一句不再是反問,而是肯定。
我沒有猜錯,江采蓮點了點頭,“是的,他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知道了江銘晟竟然是沒有父親的私生子,我突然間不知說些什麼好了,這是一個多麼尷尬的話題,不管從哪個角度去問,都有再揭別人的傷疤的意思。
“我父親是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巨無霸江浩天,年輕時候的我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以為隻要是自己認定的愛情就一定是真正的愛情,直到失了身懷了孕,才明白一切不過因為我是名媛千金。看透一個人其實很簡單,用金錢就可以試出他是不是貪婪。”
江采蓮娓娓道出了年輕時犯下的錯誤,“所以銘晟從出身的那天起,就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我的父親對這個外孫極為嚴厲,他認定銘晟的父親既然是一個偽君子,銘晟就一定要特殊的教育,否則難保將來不會像他的父親成為一個無用的人。”
我多少有些理解為什麼江銘晟那麼冷漠無情了,他的童年肯定經曆著別的孩子不曾經曆的痛苦,沒有父親,沒有完整的家,背著私生子的包袱,整天被逼著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萬幸的是銘晟沒有讓我們失望,七年前我父親去世後,偌大的家業被別人虎視眈眈,他卻獨自撐起了一片天,不僅解決了內憂外患,還將父親留下的基業發展的如日中天。”
她的臉上升起一股驕傲,我不免一陣佩服,我和她一樣遇到了負心漢,她卻可以頑強的生下江銘晟,頂著別人的閑言碎語,放棄了大好的年華,獨自走過了孤獨的幾十年。
回頭再看看自己受過的傷害,那些其實真的微不足道。
“你要是去找他,把這個帶上。”
江采蓮遞給我一個模型人塑像,一看就是陳年舊物了,上麵已經被歲月刻畫的斑斑駁駁。
“這是什麼?”我疑惑的拿在手裏看了半天。
“這是隋唐時期一個將軍的塑像,銘晟十歲時我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