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別墅裏燈火通明,第一次,私宅別墅壞了規矩點亮了一樓的所有燈。
治療室裏,崔敬軒與方恩諾穿著從醫院手術室拿來的無菌手術衣,清創縫合。血袋一點點將鮮紅的血液輸入女人的體內,地上放在已經用完的兩個血袋,而這些也僅僅能維持極低的血壓。
“ 子 宮保不住了。”崔敬軒看著受創眼中的腹腔,眉頭緊皺,低聲道:“保命要緊。”
方恩諾聞言鼻尖一酸,強忍著即將墜落的淚珠,點了點頭,遞來有些鈍了的手術刀片。血止住了,方恩諾看著托盤上破碎的一灘血肉,雙目含霜。因為有子 宮在前方擋著,腹腔髒器損傷較小,很快,崔敬軒完成了縫合的工作。血壓漸漸穩定。
崔敬軒調整血袋的滴速,掛上生理鹽水,低聲道:“傷的很重,不知道能不能緩過來。”
“嗯”方恩諾點了點頭,低頭看著女人的手,粗糙、幹癟,帶著因為失血而導致的冰冷。方恩諾將被汙染的手術巾收起,從身後拿出一穿八成新的羽絨被,輕輕蓋在女人身上。低聲道:“孩子,還好嗎?”
“嗯,右側小臂青枝骨折已經固定,頭部輕微皮下血腫,過段時間會自行吸收。相對於他的母親,已經算輕的了。”崔敬軒摘下口罩,輕輕歎了口氣道:“那個小姑娘你去看看吧。”
崔敬軒指了指簾子那邊蜷縮成一團的小影子,身側是幾位年紀相仿的女性患者,為首的萍萍正摟著姑娘低聲安慰。崔敬軒不覺輕輕皺了皺眉。剛剛經曆那樣的事情,作為男人,即使是醫生,隻怕她也不願意見,更何況是那樣私密的檢查。幸好有恩諾在,也好安心了。
方恩諾點了點頭,脫去手術衣,掀開簾子,溫和的笑著拍了拍小女孩道:“你的娘親會沒事的,放心,別害怕。”
女孩揚起頭來,擦了擦還未幹的淚痕,臉上的傷痕還隱隱有著血跡,雙目灰暗好似失去了光芒,在聽見方恩諾的話之後稍稍點亮,旋即再次化作灰燼。低聲道:“弟弟還好嗎?”
“放心,他也會好的。”方恩諾坐在女孩的身邊,女孩的身上還是被撕碎的衣服,外麵裹著萍萍的外套,顯得十分不安。方恩諾輕輕的笑著握緊女孩的手,低聲道:“我想給你看看,好嗎?”
“不要!”女孩激動的甩開方恩諾的手,她實在太過害怕,恐懼感讓她無從顧忌所謂的禮貌。
方恩諾柔聲安慰道:“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你也受傷了不是嗎?我是醫生,也你的同胞,我希望你能信任我。讓我為你檢查一下好嗎?”
“是呀,你讓方醫生為你檢查一下吧。我們都是崔醫生和方醫生醫治的。”萍萍擔心的看著全身均是敵意的女孩,指了指簾子那邊低聲道:“你也看到了,你娘親就是他們救的。”
“不要!我說了不要!”女孩子大聲吼道,將萍萍和方恩諾重重推開,自己縮成一團暗暗哭泣。
方恩諾秀眉緊皺,同為女子她能夠理解女孩子的抵觸和恐慌。但作為醫生,她真的希望女孩子能夠讓她檢查一下。隻是這個談話真的很難進行下去。
“好,我們改日再檢查。你先換身幹淨的衣服好嗎?”方恩諾想了想低聲問道:“萍萍能麻煩你幫忙燒點熱水嗎?”
“已經燒好了,隻是”萍萍為難的看向女孩,女孩子拒絕溝通,抗拒的狀態讓她也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