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書果然沒有攔她,隻是拿過日曆翻了一下,探詢地看向沈瓊寧:“能不能跟上麵爭取年後走?準備得充分一些,也回去和爸媽過個年。”
這個應該沒問題,沈瓊寧點點頭,跟上麵反映了一下,很快得到了肯定的回應。這樣一來這件事也算是就這麼定了下來,通知到其他幾人的時候,除了王鐸之外其他人都表示很高興——王鐸本來想趁著離職出去放鬆一下,結果行李還沒收拾完就驚聞年後又要上班,顯得非常哀怨,從群聊的文字裏都能看出他現在的沒精打采。
幾人都笑。
在西方國家辭舊迎新的那天,他們一行六人,一起去那家朝天門重慶火鍋城吃了頓飯,老板娘正在店裏忙碌,看到陸遠書和沈瓊寧過來很是高興,百忙之中還是囑咐下去給他們免了酒水的單。沈瓊寧中途拿著陸遠書的貴賓卡出來結賬,老板娘忙裏偷閑拉著她聊了一會兒,沈瓊寧旁敲側擊地問了以前的那個門迎小帥哥的去向,換來老板娘的一陣調笑。
“他啊,回老家結婚去了,說是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在老家,決定結完婚在那邊找個踏實工作,就不回來了。”老板娘親親熱熱地拉住她的手寒暄,眼尖地看到沈瓊寧拿的是陸遠書的卡,“哎呦,看不到我還想不起來,瓊寧你的貴賓卡是不是過期了?現在這也回來了,來我這兒也來得勤,要不給你換張新的?”
“不用了,我年後還是要出長差,可能又要兩年多,還是繼續用遠書的卡方便。”沈瓊寧笑著搖搖頭,謝絕老板娘的好意,老板娘一驚一乍地拍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她,“哎呀瓊寧,知道你厲害,我最近在電視裏總能看見你……不過家是要密切維持的,姐說話直你別在意,你這兩年又兩年的,不怕和遠書的感情出問題嗎?”
問題早就出過了,結果一如現在這樣。沈瓊寧隻是搖頭笑笑,沒有多解釋什麼,反倒是稍稍靠近老板娘一些,笑著眨了眨眼。
“怕啊,怎麼不怕。”她悄聲說,笑得明麗又溫柔,“季姐碰上他就幫我留意一下,力求見他一次提醒他一回萬事三思而後行,不然我回來打斷他的腿。”
等她和老板娘寒暄完回了包廂之後,剛才還是一趴四坐的格局已經完全打亂,幾個吃飽喝足的男人要麼就是喝高了趴著,要麼就是吃撐了仰靠著,隻有陸遠書從始至終保持了淡定冷靜,簡直堪稱為人師表的正麵典型。沈瓊寧推開門進來,陸遠書聽到聲音後抬頭看了過來。
“怎麼這麼慢?”他問,沈瓊寧艱難繞過蕭鶴跟易鋒這兩個人形路障,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胳膊撐住頭,笑著打量陸遠書兩眼,“和老板娘聊了會兒,告訴她你要是敢帶女性生物來就收你十倍的飯錢。”
“要是和一群同事來呢?”陸遠書想了一下,仔細地區分辯證。沈瓊寧考慮片刻,也覺得不太好區分,於是大度地揮揮手,“不是你結賬不執行。”
“不過說真的,以後還是少來吧,仔細著你的胃,本來就不能吃辣,別太勉強。”
“恩。”陸遠書簡單地應了一聲,垂眼笑了一下,“這次不會了。”
元旦過後大學一般還有最後一周課,方便老師們給劃個重點,一學期下來大概隻有開學第一節課和這節課的人來得最齊。沈瓊寧從蕭鶴那兒順了個單反跑去蹭課聽,陸遠書的學生有一部分知道這是自家師母,另一部分知道這是最近電視裏大力宣傳的雷厲風行女編輯,兩方人馬一溝通信息,看向坐在第一排的沈瓊寧的背影時,目光都帶著十足的敬畏。
他們都沒太管學生之間隱約的騷動,陸遠書的重點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看上去根本起不了重點應有的作用,想要六十分保平安的話平時不來上課根本沒戲。學生們一片哀鴻遍野,在他給完重點後亂糟糟地懇請恩師給條生路,陸遠書看上去毫不動搖,視學生們的哀嚎於無物,沈瓊寧笑著拿起相機,認認真真地給他照了一張。
她不是專業人士,拍照技術馬馬虎虎,但此時冬日大片沒有溫度的陽光燦爛地照進來,將陸遠書籠罩在一片明亮的光裏。在她舉起相機的時候,陸遠書也朝她看了過來,定格的那一刹那,照片內外,一樣認真深情。
陸遠書的表妹終於在和老公出差兼遊玩地過了好一陣二人世界之後,想起了寄養在表哥家至今的自家兒子。匆匆忙忙帶著謝禮來接兒子回家。陸遠書當時去學校監考,沈瓊寧在家接待了這位表妹,表妹在和秦鳴互相嫌棄了半個小時對方胖了之後,千恩萬謝地帶著兒子走了,臨出門時誠摯地感謝:“麻煩表哥跟表嫂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