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爍露出的一角之下,藏著別人比不了的根底。
更重要的是,林爍和他不一樣。
他連向小寶那種低劣的家夥都不敢反抗。
在麵對強-權時,他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他隻敢擺出最低的姿態,在強-權麵前搖尾乞憐。
所以,不能怪別人瞧不起他。
郭南生沒有多說,轉身上了車。
桑榆縣真是個美麗的地方。
郭南生看向車窗外的林爍。
想把讓人痛苦的東西統統砸碎——想讓所有習慣沉默忍受的人張口發聲——想做到那麼多天真到令人發笑的事情嗎?
郭南生把視線收了回來,緩緩閉上眼睛。
他聽到自己的心髒一下一下地跳動著,那聲音有著從未有過的鮮明和強烈。
我回首都等著。
回首都等著你做到。
做到那些很多人想做,卻從來都不敢去做的事。
載著郭南生的客車剛駛出桑榆縣不久,一輛車從相反的方向駛來。車開到劇組租下的小院前,範哲大步邁了下來,懷裏抱著他兒子。
司機也從後備箱把輪椅搬了出來,走到旁邊打開車門,將車裏的另一個人扶到輪椅上。
這期間範哲對著小院裏吆喝:“林導啊,我和言暉來驗收成果了,快把現在拍好的部分給我們瞅瞅。”
林爍剛送完郭南生回來,聽到範哲的話後微微愣了愣。還真是巧啊,要是再早半小時,甚至再早十幾分鍾,他們就見上了。
剛才郭南生聽到言暉拜了金老當老師時,臉上的表情分明寫著“如釋重負”四個字。
郭南生為什麼會如釋重負?
這個“重負”,到底是什麼?
和康卓輝有關係嗎?
林爍壓下心頭的疑惑,走出去迎接範哲和言暉。
剛邁出門,一個軟乎乎的肉團子砸進了他懷裏。
範哲也不管林爍接沒接穩,大步走了進去:“我得去個廁所,先幫我抱著這小祖宗。”
林爍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小的娃兒,有些哭笑不得,隻能一點點調整姿勢,免得因為姿勢不對而傷到那肉嘟嘟的肉團子。
肉團子用他那黑油油的小眼睛對著林爍左看右看,終於反應過來,張開嘴巴扯開喉嚨,發出嘹亮的哭叫。
林爍:“………………”
看來他不太有孩子緣!
*
《夏花》還在拍攝期間,導演工會組委會那邊來了消息。
《告白書》以最高票數入圍導演工會最佳新人導演獎提名。
令林爍意外的是,他本人居然還以演員身份入選最佳新人男主角獎。
他是因為《救贖》而提名的。
沒想到王東陽居然把《救贖》拿去參評了。當然,這電影的票房不高,受眾不廣,他得到的票數也不算高。
淩楚同時入圍了電視劇、電影最佳新人男配獎。
《貼膜狂人》裏頭淩楚還看不出有多少演技,到了《仙路行》裏淩楚才真正嶄露頭角,而在柯立的電影裏麵他的表現也可圈可點——去年一整年裏,最亮眼的新人非淩楚莫屬。
這也是林爍當初讓淩楚多接幾個導演的戲的原因。在他的鏡頭下,即使淩楚演繹得並不完美,他也可以用技巧將它粉飾過去。
每個導演的拍攝手法都不一樣,要求也不一樣,於是每拍一部戲、每演一個角色,導演和演員之間都會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有時是導演改變了演員,有時是演員改變了導演,或者彼此都因為對方而一點點轉變,一部戲拍完,往往會產生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林爍拿到消息後找上淩楚。
淩楚坐在院子裏看書。
林爍覺得淩楚的世界真安靜。他笑著走近,對淩楚說出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
淩楚說:“那挺好的。”
林爍神色有些哀傷。
他說:“雲姨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淩媽媽當初是個小演員,一直演不了什麼好角色,性格又不夠圓滑——甚至有些潑辣,容易得罪人。
最後她演不下去了,嫁給了淩老板,開始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淩媽媽口硬心軟,最開始淩老板收留他們爺孫倆時還反對過,後來最關心他們的卻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