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齊遙清(1 / 2)

城南清平齋,雍王殿下為即將過門的王妃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而此時城東盛國公府的主院裏卻寂靜的可怕。

主座之上端坐著一位身穿華服、年近五旬的男子,此刻他渾身僵硬,臉上充滿慍色,甚是可怖。

他身前不遠處跪著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男子,頭低垂可脊梁卻挺得極直。

兩人誰都不說話,就這麼僵持了許久。

“唉……”終於,主座的男子長歎一聲,放鬆下身體,神情疲憊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遙清啊,真不是爹說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年輕男子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與座上之人三分相似的臉來,沉聲道:“吾乃堂堂七尺男兒,不赴邊疆奮勇殺敵,不入朝堂獻身社稷,竟學女子嫁為人婦?懇請父親麵見聖上,求聖上收回成命!”

他一字一頓,說的擲地有聲,分毫不讓。

這就是那位被聖旨賜婚嫁與雍王的盛國公嫡次子齊遙清,而主座之人則是他的父親——盛國公齊蕭肅。

“你……”齊蕭肅指著堂中跪著的兒子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兒子心高氣傲他是一直知道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一向不喜歡他。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冷落非但沒把他的性子磨平,反倒讓他變得更倔了,真不知該怪誰。

“嗬,父親想說什麼?”齊遙清眼也不抬的冷笑道:“難不成父親又打算拿家族利益和長姐的後位來要挾兒子,逼兒子嫁麼?”

盛國公一聽這話氣得胡子直顫,本來好好一個婚事,怎麼到他口裏倒像是自己使的陰謀詭計似的。

“要挾?為父能要挾你什麼!逆子!你這個逆子!我養你二十多年,到頭來你不知孝悌禮義也就罷了,如今非得把我氣死才肯罷休麼!”

齊蕭肅這話說得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啊,愣是把個“不孝子”的名頭硬扣到齊遙清腦袋上。他就不信都背上不忠不孝的名聲了,齊遙清還能這麼強硬。

誰知齊遙清依然不為所動,臉色連變都不帶變一下。

“不是兒子要氣死父親,而是父親您要逼死兒子。兩日前賜婚的聖旨就已經到國公府了,可我對此竟然分毫不知,若不是今日聽下人偶然提起,恐怕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怎麼,父親覺得這不可笑麼?敢做卻不敢說,難道您要在九日後把我打殘了硬抬進雍王府嗎!”

“放肆!”

齊蕭肅手中盛著滾燙茶水的白瓷杯在空中滑過一個漂亮的弧線,準確無誤的砸在齊遙清額頭上。茶杯碎裂,瓷片四散,齊遙清的額角登時出現一個血窟窿。一整杯沸茶混著血水沿蒼白的臉龐淌下,甚是嚇人。

他狠拍一下木桌站起來,指著齊遙清的鼻子罵道:“逆子!我告訴你,你姐姐好不容易替你求來這門親事,聖上更是金口玉言做不得假,這雍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從今天起你給我好好呆在院子裏,不準出院門一步,直到九日後出嫁!”

說完,齊蕭肅狠狠“哼”了一聲,直接摔門而出,隻留齊遙清一人繼續跪在那兒。

良久,他摸了摸自己鮮血直湧的額頭,看著手上殷紅的顏色,嘲諷道:“是啊,真不容易,為了這門親事齊頌錦還不知廢了多少功夫。”

齊遙清冷笑一聲,撐著地麵站起來,隨手抹去額間的血跡便朝自己居住的清水苑走去。

“哎喲,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呀,大白天怎麼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都說冤家路窄,這不,齊遙清剛出主院沒多久便遇到了專程來給齊蕭肅送燕窩的正夫人趙氏和姨娘柯氏。

柯氏一向是個牙尖嘴利的,在盛國公府這些年仗著齊蕭肅的寵愛沒少得罪過人。就連她那個剛及笄的女兒齊思敏也與她娘一個德行,空長了一副好皮囊,性格張揚跋扈不說,整日裏不思進取,實則就是個壞脾氣的草包小姐。

這會兒柯氏遠遠看到齊遙清沾滿血的側臉和額頭上仍在不斷流血的窟窿,下意識的便陰陽怪氣的喊了一句。

齊遙清這會兒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趙氏,怎料最不想見到的還偏就上杆子的往前湊。礙於趙氏嫡母的身份,他縱使再不願意也隻得回過身行了個禮,垂眼道:“兒子不慎傷了額頭,不曾想竟衝撞母親了,還望母親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