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萬不敢當。”
齊遙清借著鞠躬回話的勁頭,愣是從魏延曦懷中掙紮出來,行了一禮,恭敬的垂首答道。
臂彎驟然空了,溫暖而柔軟的身體脫離了自己的懷抱,魏延曦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不過他很快便掩去了所有心思,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若無其事的理了理衣襟道:“王妃緊張什麼,本王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齊遙清聞言複雜的望了他一眼,輕歎口氣,任命的解釋道:“臣從前的確師承董方舟董夫子,不過夫子早在七年前就已經離開京都,雲遊四方去了,如今他身在何處臣也一點頭緒都沒有。至於那‘才聖’之名……”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應當如何解釋。
“都是昔日文友們閑來無事亂說的,作不得數,王爺且當玩笑聽罷。”
其實齊遙清的才名魏延曦早有耳聞,隻不過因為齊蕭肅和齊頌錦的關係他向來看不起齊家人,所以連帶著對齊遙清也失了了解的興趣。
“你……”
“弟弟可千萬別這麼妄自菲薄,長姐和父親可都以你為榮呢!”
魏延曦剛說了個“你”字,話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終於緩過勁來的齊頌錦給打斷了。隻見齊頌錦婀娜一笑,搖曳著步伐便朝齊遙清走來,直接拉起他的手握在掌中。
“唉,瞧瞧這雙手啊,一看就是文人握筆的手。弟弟日後伴在雍王身邊,如虎添翼,這些驚世才能定要好好發揮,可千萬別辜負了皇上和本宮的殷切期待啊!”
她滿麵盡是溫柔的笑容,言語間處處體現出一個姐姐應有的關切和體貼。可齊遙清的眼神卻驟然冷了不少,若非手被她握著不能動彈,隻怕這會兒他已經要忍不住朝後退了。
伴在雍王身邊如虎添翼?哼,真不知道齊頌錦是怎麼冠冕堂皇說出這種話來的。她和趙氏費盡心急把自己嫁入雍王府,不就是為了折剪自己的羽翼麼?這會兒居然還好意思說出“殷切期待”四個字來,真是笑煞人也!
不過縱使心中怒火滔天,麵上卻終究不能表現出分毫來。齊遙清垂下眼掩去其中的寒意,隻淡淡的應了句:“臣定不負皇後期望。”
他這話中的冷意在場三人誰聽不出來?隻不過一個站在旁邊等著看好戲,一個坐在上頭懶得管這些,而剩下的一個則因為身涉其中實在不好開口,所以齊遙清話音落後,良久竟無人再說一個字。
最後還是魏承天先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沉默。
“好了好了,皇後啊,朕知道你想念弟弟難免要多關照幾句,隻不過他們兩個昨日剛剛新婚燕爾,如今正是感情好的時候,依朕看你還是先放了人,待他日有空再召雍王妃來宮中長敘也不遲。”
魏承天這話等於是給齊頌錦尋了個台階下,她自然承了這個情,當即巧然一笑道:“嗬嗬,皇上這麼說倒顯得臣妾霸著人家雍王的王妃不肯放了,真是罪過罪過!”
她一邊說著一邊放開了齊遙清,雙手藏袖,再度擺回了皇後的標準儀態。
齊頌錦不再糾纏自己,齊遙清自然是樂於成見的。也不再跟她多交談什麼,齊遙清隨意應付了兩句後便與魏延曦一起向帝後告辭了。
“皇後啊,朕看你這個弟弟與你也不那麼親嘛。”
等目送齊遙清和魏延曦走遠,魏承天忽然似笑非笑的對依舊站在殿中央的齊頌錦說道。
“啊,皇上說笑了。”齊頌錦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生硬的解釋道:“臣妾這個弟弟啊,因為娘親去的早,從小那性子便有些古怪。所以臣妾從前在家時與皓遠凡事都要多顧忌著他些,生怕他受委屈呢。”
齊頌錦這話說的好,既狠狠的踩了齊遙清一腳,又適時的將自己拔高了,給皇上留下一個識大體、懂忍讓的形象。
哪曉得魏承天完全不買她的賬,不置可否的輕笑了聲便自顧自的朝宮門走去,一邊走還一邊隨意的念了句:“可朕怎麼覺得他還挺不錯的,至少看上去那一身書生氣比你那個嫡親的弟弟好了不少。”
“皇上,這……”
“行了,朕也不過就是隨口說一句罷了,你急什麼。”見齊頌錦追過來想替齊皓遠分辨,魏承天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朕這便回勤政殿去了,皇後今日起的早,好好休息吧。”
說罷,魏承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鳳來宮,留下齊頌錦一人在那兒氣的直跺腳,心說齊遙清這個沒用的次子到底是怎麼博得皇上的眼緣的,怎麼在皇上眼中他反倒比齊皓遠好了呢!
可憐皇後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光顧著懊惱怎樣讓齊皓遠在皇上麵前多露露臉,殊不知按照魏承天的心思,就算齊遙清是個傻子他都能說得比齊皓遠好。